他的從容來自於對自身能力的掌控,以及對可控失敗成果的預料。
哪怕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路線,卻又重新掉落下來,不得不換成同伴上場,少年的眉眼也始終是明亮的,銳意的,如一柄出匣而湛然的劍。
「加油!」
他甚至還能大度地給予同伴祝福。
哪怕這樣的一換一的局面,很容易就讓觀眾們生出對比之心,將他們的協作看作是一場心照不宣的競賽。
怎麼說呢,爭勝的心思不能說沒有。
單是余曜自己,在看見自己沒能通過,艾莫斯卻憑藉力量和技巧輕鬆越過的細節,都會不服氣地暗暗記住,在下一次確保自己再不出錯。
艾莫斯也是同樣。
上一場剛看見余曜一次成功,自己在同樣位置時就會格外小心,堅決不可能出現紕漏。
兩個年齡相當,水平伯仲的少年就像是暗自憋足了一口氣。
你比上一次多進兩寸,我就比上一次多走一尺。
惹得本來在睡覺的西點林鴞一家鳥都挨挨擠擠,從帳篷里探出蓬鬆的大腦袋看熱鬧。
但大體上,余曜覺得這樣的輪換方式還是起到了相當正面的作用。
他和艾莫斯的攀岩風格並不雷同,很多思路都可以相互借鑑,很容易就打開了原本困惑的局面。
這樣你爭我搶的方式也很有意思。
有點像是臨時起意的一場友誼賽,如果賽道沒有那麼漫長就好了。
余曜再一次掉落時,氣喘吁吁地望向橫道的終點,忍不住在心裡感慨,前輩們是怎麼想到在路書上把這麼遙遠的兩點連成了一條路線。
足足300英尺,換算一下就是91.44米。
僅是橫道的長度,就足以抵得過三段普通的繩距。
更別提難度的定級還卡在5.14範圍的最難一檔,只差一點點,就能趕上f國那條世界上第一條被定級為5.15a的「夢想成真」線。
希望自己也能夢想成真吧。
余曜在目睹艾莫斯的意外掉落後,拍了拍氣炸毛的同伴的背,就把手套遞給了對方。
這樣的輪迴比拼從清晨持續到了夜晚。
觀眾們都換了好幾波了,兩個不甘心的少年都還艱難地掙扎在橫道線上。
「夜裡繼續?」
余曜距離終點只剩下最後五米的距離,怎麼都捨不得就此停下。
打鐵還要趁熱。
自己今天花了整整一天時間在這條線上,不死磕到最後一米,真的意難平。
艾莫斯也差不多,他只比余曜落後一個身位,當然也不肯放棄。
兩人把各自的照明燈翻了出來,套在了頭盔上。
老邁爾斯笑眯眯的,「看來這兩個小傢伙是打定主意要在今天完成橫道線,他們很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