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你很好,非常好。」
這是宋雙成的心裡話。
向來是教練幫助隊員制定計劃,調整心態的,到了余曜這,什麼的都反著來了。
他才十七歲,就已經能夠自己決定目標,自己刻苦訓練,閒暇之餘,還能反過來幫助教練振作起來,簡直比很多閱歷豐富的成年人都更加沉穩。
不止是心態穩定,情緒也穩定。
哼,比唐清名那個痴長那麼多歲數的小兔崽子強太多了。
宋雙成握了好一會兒,司機都不耐煩地摁喇叭了,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手,千言萬語的憐惜和喜愛都化成了簡短的一句。
「保重自己,我等著你回國時去接你。」
余曜微微笑著點了下頭,就後退一步。
等車子開走,還衝著車窗里不住回頭擦眼的教練揮了揮手。
又送別了一個人,余曜的心情說不上好也談不上壞。
趙威明卻是忍不住鬆了口氣,「呼,可算送走了。」
見自家徒弟訝異地回頭看著自己,就挺了挺胸脯,理直氣壯,「宋老德高望重,向來又說一不二,和他站一塊,我都感覺自己憑空矮半截。」
這麼尊大佛現在可算走了,可不就叫人鬆一口氣嘛。
「有嗎?」
余曜還真沒什麼感覺。
在他心裡,宋雙成教練就是位脾氣有點暴躁,心直口快的爽利老人而已,會跟滑雪教練們針鋒相對,也會因為自己昏倒擔心,還會惦記著早就決裂的徒弟唐清名。
他身上很有一種華國老派人的堅韌和不屈。
即使失去精心培養疼愛的唯一孩子,也能很快擦乾眼淚站起來,繼續在攀岩領域發光發熱,為華國的攀岩項目發展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要不然的話,以宋教的情況,其實早就可以退下來,靠著豐厚的退休津貼過上逗鳥養老的悠閒時光。
但宋教沒有。
大約在他們這種老派人眼裡,他們年輕時曾經是華國頂天立地的鋼鐵脊樑,就算是老了,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要吐絲燃燒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余曜見過很多這樣的老人。
但每一次見,都還是會打心底里給這樣的人留出一份敬重。
趙威明也就是隨便說兩句,活躍活躍氣氛而已,見宋雙成已經走遠了,就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咱們也已經出院了,接下來去哪,還回酋長岩?」
他嘴上這樣問,開車時直接就在地圖上選擇了木屋客棧的位置。
「我想先回客棧。」
余曜的選擇也沒有出乎自家教練的預料。
只不過等到回去客棧之後,少年的第一件事並不是馬上約著艾莫斯去爬山。
他先回了自己的房間,把房間內外來來往往打掃一遍之後,又沖了個澡,才重新打開房門往外走。
去的也並不是酋長岩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