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一個動作,少年就仿佛仰躺在半空中。
渾身懸空,能依靠的只有雙手和雙腳。
這樣驚險的動作,一下就讓觀眾們提起了心。
大家連呼吸都放輕,唯恐自己大力一點,就吹掉到岩壁上的單薄身影。
要知道,剛剛一連幾個運動員都在這一步摔了下來。
【這裡的手點都是斜面點,沒有確切的抓握位置,還特別光滑,余曜必須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姿態,儘可能地沒有任何大幅度移動,才能抓握得住】
有熱心岩友科普道。
但沒有人回復他。
所有人都盯著屏幕的少年,眼看著他一下,兩下,三下,依次抓住岩壁上的手點,背部朝下地匍匐前進著,很快就來到了岩壁拐角的地方。
雖然還坐在觀眾席上。
但這樣陡峭的坡度,觀眾們幾乎可以想像得到,以余曜的視角,應該是自己本來正倒掛在天花板上,突然又要調整成豎直向上的方向。
偏偏豎直牆壁上,唯一能抓握的地方,是曲面造型點上一個淺到幾乎看不見的小凹痕。
【我剛剛就想說了,這樣的設計真的想讓人完攀嗎?連zone都抓不到吧】
【而且這個點是不是有點遠,余曜能夠得到嗎?】
觀眾們焦急起來。
余曜也在一個用腳背勾住岩點的姿態里向前伸出了手。
他本來就是仰面朝天的姿勢,白皙胳膊用力向上延伸時,線條的弧度宛如天鵝最優雅的脖頸。
可這隻天鵝卻不是想跳舞。
這樣漂亮的肢體動作,只是為了快准狠地確定位置,在下一步動態里成功抓握住淺窩的岩點!
從觀眾們的視角里,只能看見,原本蟄伏的少年突然從腰部發力,如海浪般向前涌動一瞬,就抓住了那個看似不可能的淺窩。
他甚至都沒有大幅度的身體擺動。
仿佛只是從水平的身位平穩過度成了豎直的姿態,連衣角都沒有被風吹起。
「這才是正確的解法!」
宋雙成點頭肯定著。
作為一名裁判,他可太清楚,剛剛的幾個選手為什麼都止步在這裡。
還不是抓握力就不夠,又控制不住身體擺動的幅度。
做動態跳躍的同時控制擺幅,說起來容易,就跟踩油門的同時踩剎車一樣,多少年的老司機都不敢保證能把車穩穩停在線上。
偏偏余曜就做到了,他甚至連左手都沒有滑脫,整個人就穩穩地釘在岩壁上,背影也看不出過分用力的猙獰。
他很放鬆,也很溫和。
偏偏就是這麼放鬆這麼溫和的姿態,輕而易舉地就攻克了定線員精心設計的最大難點。
背對著鏡頭,裁判和觀眾們看不到少年已然白透的面孔。
但並不妨礙他們為這個精彩的瞬間而歡呼鼓掌。
只是余曜都聽不見了。
這個大力且精密的動作幾乎消耗掉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在急促心跳聲里試圖去抓住z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