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闥山他們……」
然後,他看見被井闥山的隊員攙扶下場的佐久早。
井闥山的右腳狀似完全不能移動了,從腳踝開始,小腿肌肉腫脹,他已經把襪子丟了,卻還是看得出左右腿小腿肌肉大小都不一致。
他拖著自己的右腳,一瘸一拐,在隊員們的幫助下下場。
接下來還要交換場地。
井闥山的隨隊急救員緊緊圍在佐久早身邊,『有知覺嗎?』『冷還是熱』的診問接連不斷。
佐久早被層層包圍地坐在長椅,一句都沒有回答,只是用單手掌心緊緊堵著上半張臉,鼻子幾乎沒有移動,與之相對的,他的嘴巴劇烈地幅度。
他的監督走到佐久早身前,佐久早似乎憑藉周身不同尋常的氣氛抬起頭,和他的監督對視。
汗水滑下,佐久早念了幾個口型。
他的監督什麼也沒說。
——只是搖了搖頭。
·
力氣回來了。
不是那種乾涸的、枯竭的、像是要存在最後一天的虛假的沒有熱量的熱輻射。
四肢雖然沉重,腳底雖然疲軟,可是肢體末梢不涼,火熱的溫度,象徵著最年輕的軀體在完全健康下的能量。
土屋拍著球,走上場的時候。
攔網對面的臉沒一張認識。
全都是替補,剛剛他們的主將飯綱掌想上場,剛剛踏步,就被他們的監督扯了回來。
飯綱掌似乎並不認服,還在死死地往場上闖,被監督緊緊地攥住肩膀。
井闥山半場替補區,那堪稱豪華的陣容,能感受到那處火辣辣的視線,死死地釘在自己身上。
仇人一樣火辣的針對。
土屋將球夾在腋下,另一隻手高高伸過頭頂,整個人身體向佐拉伸。
放下手,把球換到另一方的腋下,再將軀體向右拉伸。
蘋果剛剛說它在看席的C區,到底在不在,又是在哪,完全沒心思看。
他久違猶如回到了自己熟絡的半場,有一種腳下的地板木紋成了海浪,拖著他向上托舉。
一切光明正好,一切光輝燦爛。
好懷念……
體育館的射燈溫暖地照耀他,將他的周身包裹進最暖絨絨的光斑里。
一切恍惚正如國文課本里的神話傳說,英雄最終被象徵勝利的光芒照耀。
在這樣溫和的期待下,土屋的右腳後撤一步,抬高了左手。
排球遮擋了直向他照射的光線,他的臉躲在陰影中,因此可以很輕易地睜大眼睛。
球後的觀眾席中,那一隻只背朝光芒的陰影,無法看清神情,卻用雙手揮舞著向他示意。
拍過來。
他們在說。
土屋動了。
他猛地踏前,同時左手高高拋球,順著排球離開的路線向前助跑,咚咚咚的每一腳都和他的心臟一起碰撞。
一、
二、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