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下地指導種植,總有不少人圍觀,如果提前放出風聲,圍觀者半點不會比今天少。
他身穿綢袍,帶著隨從,亦步亦趨跟在姜舒月身後。姜舒月邊講邊走,時不時被四爺扶一下,行進速度很慢。
四爺站在姜舒月左邊,左寶樹站在右邊落後一步的位置,認真做筆記,不時提問。
這個位置是他與雍郡王的默契,也是雍郡王能夠忍受的極限,敢再往前走一步,便會被各種形式阻攔。
左寶樹認真記下這兩條,見姜舒月絆了一下腳,被四爺扶住,拉到身邊,趕緊放緩腳步,同時提醒後面的人減速。
等了一會兒,才問:「與麥苗的長勢有干係嗎?」
姜舒月沉吟片刻:「墒情不夠,要在麥苗開始生長前澆水,晚了會影響收成。」
「這幾日天氣正好,是否可以澆水?」左寶樹又問。
姜舒月點點頭:「中午溝渠開化,澆水也便宜。不過耐旱小麥比普通冬小麥需水少,這個好理解吧?」
等眾人回應,又道:「所以我說的是灌溉,不是灌溝。」
這時耐旱小麥的優越性就體現出來了,更耐旱,需水少,灌溉就夠,節省了不少人力。
眾人聞言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臉上露出欣喜。不為別的,主要是澆水的工作太過繁重。
姜舒月熟悉情況,很理解他們的心情,趁機勸說:「興建了農田微水利的莊子存水更多,澆水也方便。沒建的莊子,條件允許的話,儘量建一套。哪怕建個簡易的,用起來也比沒有強。」
轉頭問左寶樹:「建個簡易的用多少銀子?」
左寶樹想了想,回答:「一百兩。」
姜舒月瞪眼:「這麼多?」還只是簡易版的。
忽然想到自己畫的設計圖,又閉嘴了。
全靠人力,各種開溝,還要建小型水庫,一百兩可能不夠。
又轉頭看四爺,可憐巴巴:「王爺,朝廷能給點補貼嗎?」
左手政府,右手承包商,身後是人民群眾,應該比較好談。
再說是政府補貼,也不花四爺的銀子,爭取一下萬一有呢。
四爺統管全局,對農田水利情況知道得比姜舒月和左寶樹多。
噶爾丹被殺,朝廷罷戈,而旱災持續,朝廷本來用於征戰的銀子,可以挪過來一部分賑災。
但高產玉米橫空出世,讓朝廷節省了賑災的銀兩,四爺便打起了這些銀子的主意。
經常帶王妃出來巡視,路上聽她念叨最多的,便是年景不好。
年景有多不好,欽天監早有預判,時旱時澇,情況不定。
久旱必生蟲,久澇必生疫,皇上聖明,已經開始著手應對。
四爺暫管農事總督府,同時在戶部行走,適時上了一份奏摺,主題就是興建農田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