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顧寒聲一行人離去的方向抬了抬下頜。
「顧府小廝供出來一個形跡可疑的道士。」
「什麼人?」殷靈棲抬眸。
「霧刃他們去查了。」
皇城司夜間押入一名形容邋遢的道士。
這人也不難抓,日日露宿在橋洞底下,很容易便抓捕歸案了。
「大人,冤枉啊!」坡腳道士蓬頭垢面,涕淚橫流。
霧刃審他:「顧府公子交待你形跡可疑,曾出言詆毀過這門姻緣。」
「這事兒確是不假,」道士低聲呢喃了句,猛地抬起頭,慌忙擺手否認:「但貧道同新嫁娘失蹤一事絕無直接關係。」
「貧道討飯討到了那顧府門口,被他府上小廝拿笤帚追著罵了一通,貧道那時也只是一時氣不過,逞口舌之利過個嘴癮罷了,哪敢真的去幹這等害人的勾當。」
他冤屈不已,痛聲疾呼:「請大人明鑑,貧道真的同顧府那新娘的失蹤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如有一句虛言,天打雷劈!」
霧刃皺了皺眉,拿不定主意,轉過身去望蕭雲錚:「主子,這……」
「貧道有一線索要呈稟大人!」那道士搔著頭髮,忽然眼睛一亮。
「這新娘失蹤一事,已非盛京城第一例,加起來數量也很是驚人了。貧道常年走街串巷,將先前失蹤新娘那些事兒聽了個七七八八。」
他斂聲屏氣,神秘道:「拒貧道聽聞,那些失蹤的新娘多是婚事不穆,定下的姻緣有著各種各樣的矛盾。」
「矛盾?」殷靈棲聯想起張府花轎里的玄機。
張府的千金被拉去配冥婚,女兒家不甘不願,遂設計逃婚。
可是她能逃去哪,又有誰人來接應她呢?
蕭雲錚抬了下手,示意下屬先將證人帶下去。
「此人遊手好閒,混吃等死,獨來獨往寄居橋洞,沒那個本事劫人,也沒有地方藏人。」
排除老道的嫌疑,一切再度回到了原點。
一頭霧水。
「公主有話要說。」蕭雲錚看向她。
殷靈棲又一次取出包裹喜糖的紅綢布,輕輕嗅了嗅:「方才擦肩而過時,我在顧寒聲身上嗅到了這種香氣。」
「若是他碰了嫁妝,沾染香氣,倒也在情理之中,沒什麼奇怪的。」蕭雲錚道。
「有這種可能,所以我並未提及此事,也未過早下定論。」
蕭雲錚合上捲軸:「我倒是有個意外發現。」
「方才審理顧寒聲時,我看見他鞋履前端蹭上了幾點紅土。盛京地界的土壤普遍呈黃褐色,而紅土地主要位於長江以南的低山丘陵地帶。」
「能在盛京碰見紅土,便只有一條途徑接近,那便是由外地運入,在西市售賣的築房土壤。」
殷靈棲皺了下眉:「顧府的產業都聚集在繁華的東市,而西市出售的皆是低廉的物件,若非家族產業需要,他便是為了採購私人物品才會現身西市。」
「可這個說法又立不住腳。奇了個怪,新夫人失蹤,至今下落不明,這位顧公子為何會有閒心去悠哉悠哉逛集市。」
「那便是有別的原因,使他不得不親自走一遭,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