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生那邊情況如何?」蕭雲錚問。
「我沒親手驗過他,只是看過仵作填的驗屍單,說實話,瞧不出什麼異樣,若說他只是出於懊悔而自盡,倒與仵作給出的結論吻合。」
殷珩邊走邊說,抬眼間,忽見一名女子一襲素色裙裳自面前飄過,白紗遮面,露出的一雙黑眸秀麗清冷,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殷珩愣住了,戳了戳蕭雲錚手臂:「兄弟,這人也是你們皇城司的?本王從未見過這號人物。」
「不是。」蕭雲錚只淡淡瞥了一眼,敲打汝陽王:「在我轄內地盤,你少來見色起意那套。」
「誰見色起意了!」殷珩直呼冤枉,「我就是瞧她面生。」
這倒是事實,既非皇城司的人,也不在太醫署名單之列。
蕭雲錚吩咐副官:「霧刃,查查那位姑娘的來路。」
霧刃去而復返:「世子,那位姑娘手持昭懿公主的令牌,可自由出入。」
殷靈棲?
蕭雲錚皺眉:「她的人來這裡做什麼?」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殷珩抬手指向會診潘生的那間廳堂。
堂內,太醫署醫監、醫正愁眉不展,或者伏於案上苦思如何落筆寫脈案,或是與同僚爭執不休,各執己見。
別枝寒自熙攘人群中穿過,看也不看一群老頭爭得面紅耳赤的脈案一眼,徑直步入安置病人的房間。
正同旁人爭執的韋太醫一愣神,忽然道:「剛剛什麼人過去了?」
同僚眯起眼:「似乎是個……女子?」
內室,別枝寒打量了一眼潘生的臉色,抬指開始切脈。
「你是何人!皇城司乃天家重地,竟也敢來此搗亂!」
韋太醫一推開門,便見到一女子坐於床畔,正搭指診脈。
吵死了。
別枝寒不悅地蹙了下眉,並不搭理他們,繼續專心切脈。
「你這女子好生無禮,本官問你的話,你竟敢不答!」韋太醫頓時惱了。
「本官問你,你這是在做什麼?為他診治嗎!」
別枝寒恍若未聞,只專注於指下動靜,思忖片刻,又換了另一隻手來診。
「滑天下之大稽!」韋太醫趾高氣昂,訓斥道:「這世道,怎會有女子拋頭露面行醫,匪夷所思,簡直是匪夷所思!姑娘,這裡是皇城司,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同僚聞聲趕來圍觀,議論紛紛,各種聲音混作一團,有譏諷的,也有看熱鬧的。
「多少年沒出過一名女醫了,這人什麼來頭?」
「寧醫十男子,不醫一婦人,老人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女兒家拋頭露面四處遊走,成何體統!」
「咱們都斷不清的脈案,她年紀輕輕,能診出什麼頭緒?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