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靈棲卻似沒聽見,腳步甚至都未耽誤半步,直接抬腳進殿,一撩裙擺坐上上座。
「昭懿,」殷承恪皺眉,轉身攥住她的:「這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該坐的位置,起來!」
「恪兒說這麼重的話做什麼,你皇妹年紀還小,嚇著她了怎麼辦?」齊妃心疼地上來勸阻,望向小公主的目光中儘是疼惜與憐愛。
「鬆手。」殷靈棲一想到自己前世被逼死的結局裡殷承恪也出了一份力,便覺得噁心。
真不愧同為流著齊氏血的表兄弟,和齊聿白一樣虛偽。
她瞥了一眼皇兄那隻遒勁有力的手,面上平靜,心底在盤算是否要剁下來同齊聿白的左手湊成一雙欣賞。
「皇兄聽不懂我的話嗎?」
她抬起眼眸,眼底是殷承恪從未見過的冰冷。
「我讓你鬆手。」
「你年紀小不懂事,父皇寵著你,母妃願意縱容你,為兄卻不會慣著你。」
殷承恪不但不退,攥住殷靈棲的手反而更加用力,捏得她腕骨生疼。
「本宮嫡親的哥哥——大晟的太子都不敢管束本宮,你,憑什麼?」
一旁假意傷心垂淚,實則看戲的齊妃心裡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她緊張地盯住小公主一舉一動,心境逐漸走向恐慌
經驗頗為豐富的齊聿白更清楚二皇子在自尋死路,但他記著方才那筆仇,此時袖手旁觀,並不打算制止。
殷靈棲平靜地望著殷承恪,眼底籠罩的暗色愈來愈濃:「最後一遍,鬆手。」
殷承恪勾唇冷笑,不以為然。
昭懿自小被養在齊妃宮裡,受他訓誡。小公主那雙手,小時候不知挨過多少回殷承恪的戒尺,被打得很是可憐。小小的人兒,不知在寒冬臘月里被他罰站過多少回。
殷承恪深知自己在皇妹心中形象凜然不可侵犯,十年的時間,三千多個日夜的訓誡是一座高大的不可逾越的高山。
皇妹不可能跨越心理上那座高山。
「你不該和皇兄這麼說話,應該受罰……」殷承恪雙目沉沉注視她,下一瞬,突然噤聲——
他那素來乖順柔弱的皇妹抬手拔下一根簪子,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扎穿了殷承恪的手!
疼痛一瞬間狠狠貫穿他的全部知覺,殷承恪只覺全身經脈在這一刻叫囂著炸開。
長長的金簪刺破出的傷口冒出汩汩鮮血,滴滴答答沿著手腕往下流淌。
殷承恪目眥欲裂,疼出一頭冷汗,含恨望著這個頂著張人畜無害小臉的皇妹。
齊妃陡然瞪大雙眼,撲上來抱住兒子的手,失聲尖叫。
宮殿中霎時亂坐一團,有急著叫御醫的,有被這場面嚇得驚叫昏厥過去的,有哭天搶地求饒的……
「不好意思,手滑了。」
混亂的人群中,小公主面無表情敷衍了皇兄一句,重新坐回筵席上,平靜地挑選自己喜歡的糕點,旁若無人用起御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