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錚十五歲便隨父出征,真刀真槍地上戰場,實打實的沙塵與鮮血淬鍊出的人物,他出手傷人有多狠,殷靈棲心裡清楚。
別枝雀一怔。
她那時只想追蹤昭懿公主,沒想到重傷歸府,吊著一口氣只剩半條命。
這件事連同她最親近的松蘿都忘了,昭懿公主卻還記得她的傷。
「公主請留步。」別枝雀攥著藥瓶,忽然快步跟了上去。
「或許,盛京城不日將大亂。」
「何出此言。」殷靈棲腳步一頓。
別枝雀道:「公主可還記得郡主府侍女服下的藥?服之令人全身潰爛,僥倖活下來侍女不是命大,是我在用蠱抑制他們體內的藥發作。」
「郡主從何處得來的藥?」殷靈棲問。
別枝雀搖了搖頭:「不清楚。我師從苗疆蠱道一脈,專修蠱術,於醫道上知之甚少,只是直覺那藥很是古怪,似是有人在拿郡主府的人命試驗毒藥與解藥。」
「多謝告知,我會下令讓太醫署仔細些。」殷靈棲點點頭。
「公主,」別枝雀叫住她,「我不修醫術,但師姐別枝寒繼承了師傅的衣缽,雲遊四方懸壺濟世。若公主需要,我可以修書召她入京。」
「好,」殷靈棲身邊正缺少能力出眾、值得信任的人,「你師姐若肯來,自然是極好的。」
太子的人好用但不趁手,要是她也能有自己的人手就好了。
***
殷靈棲回宮面見天策帝時,迎面碰上殷珩。
若說敢在御前橫著走的,也就昭懿公主與汝陽王兩位了。前者是天策帝的掌上明珠,後者則是先皇暮年得來的子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貴閒人一個。
這人也古怪,除了吃喝玩樂便是鑽研仵作之道。
「昭懿來了,」殷珩甩手將摺扇嘩的一聲展開,「濯纓宴的案子定性了,你是不知,你父皇為了你將承恩侯府給保下來了。」
殷靈棲蹙眉:「父皇便只憑齊聿白的一面之詞,不再深入追究了嗎?」
「他身為光祿寺少卿,主持的筵席上出現了這樣的事,自然要罰的。只是同段淳山出於同僚間的那些正常交往,便不必受到株連了。」
殷珩拿摺扇拍了拍掌心:
「昭懿,皇兄也顧及你的顏面,齊氏長子同你定了婚約,若是降旨真的將侯府里里外外翻一遍,齊氏心底對皇帝存了芥蒂,將來你這個公主出嫁後的日子又該怎麼過?」
殷靈棲執意要查:「他若真的問心無愧,自然不會以小人之心對天家心存怨念。」
殷珩將扇子一合,看她的眼神都變了,驚嘆道:「大義滅夫啊,昭懿,這一回終於狠下心了,你總算是長大了。」
他湊在天策帝案前:「皇兄,容臣弟說句實話,臣弟一向看不上那齊聿白。京城人人吹他驚才絕艷、光風霽月,可他就是太完美了才讓人覺得虛假。」=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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