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子著什麼急呀,公子替趙禧開罪,御史中丞即便要算帳,也算不到長公子頭上,說不定還要謝謝你呢。」殷靈棲咽下糕點,又示意宮人去分了些吃食給受傷的松蘿,這才空下時間理睬齊聿白一會兒。
「齊聿白,你在擔心什麼?你聞訊急著趕來保下趙禧,難道真的只是體諒年邁的御史中丞愛子之心?」
殷靈棲走至他面前,笑了笑,:「喜怒形於色,這可不像長公子一貫的作風,暴露心思了哦。」
齊聿白神情陡然一緊,心跳加快。
昭懿公主如今竟變得如此敏銳善察……
他的心思,竟沒能藏過公主的眼麼?
齊聿白心跳起伏,他命令自己必須冷靜下來。
他緩和了口吻,不再疾言厲色,很快又恢復了一貫的溫潤和煦,喚殷靈棲:「公主。」
不,還不夠。
「頌頌,」
齊聿白喚她的小字,聲音清潤:「我知道,頌頌還在生我的氣。」
「上次入宮,是我一時心急,不夠誠懇,言行有所冒失。我會重新去同陛下請罪,求得陛下的諒解與你的寬恕。」
他輕輕牽住殷靈棲的手,語氣誠摯:「頌頌,我定不負你。」
「右驍衛!」
「在!」
殷靈棲強忍住噁心,問:「他方才哪只手碰的本宮!」
「回公主的話,是左手。」
左手……好……左手……
殷靈棲拿濕了的帕子用力揉搓手心,口中無聲重複念著。
髒,好髒……
心底越來越煩躁,萌生出一種衝動。
她盯著齊聿白那隻骨節分明、白淨細長的手,暗暗想著,這麼好看的手,這樣能寫就一手好字的手,長在齊聿白身上不取來觀賞真是可惜了。
總有一天,她要把那隻手剁下來,裝進雕琢精巧鑲嵌金玉的匣子裡,送到齊聿白眼前,逼著他看,讓他也陪自己一同欣賞。
憎意如野草自心底恣意瘋長,手下揉搓的力道越來越大,眼看著小公主一雙白皙柔軟的手被揉搓地發紅,宮人心疼地直叫喚,忙將殷靈棲的手按住。
「乖乖,咱們心下有什麼怨氣對著別人發泄呀,何苦來折磨自己呢。」
「我不折磨自己,我只是嫌髒。」
殷靈棲已經冷靜下來了,便不再動作,她冷眼看著方才那一會兒功夫被齊氏的人強行救上岸的趙禧,抬腳走了過去。
趙禧灌了一肚子河水,倚在路邊半死不活的,他渾身濕透了,冬日寒風一吹,冷得耷拉著腦袋瑟瑟發抖。
「趙公子,怎麼樣?」齊聿白抬手示意下屬給人披上大氅保暖。
「唔,長公子……」趙禧腦袋恢復了幾分清明,望著齊聿白「哇」的一聲哭著撲到他身上將人緊緊抱住,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