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辭上前一步蹲下,把幼崽從唐煜懷裡摳出來,看到她滿臉懵懂的膽怯、完全沒有平時的元氣,心疼地揉揉她的小胖臉:「芒果你為什麼害怕針?」
芒果如同被傷害的小奶貓,還在瑟瑟發抖,「謝叔叔……我不知道,看到針的時候就很會發抖……我為什麼會害怕?」
她臉上茫然與害怕交織,可憐得讓人心疼。
她前世今生的記憶疊加在一起,早就忘記了曾經渣爹後媽對她的傷害,但是身體卻對那尖銳的銀色針尖記憶尤深。
就像是動物被人類的武器傷害過後,已將那武器的模樣記下,下意識的恐懼、下意識的膽怯。
謝清辭揉著她的臉,將她蒼白的臉色揉得紅潤些,看著不會那麼可憐:「你現在可是超級厲害的異能者,那只是小小的一枚針而已,它傷害不了你。」
芒果委屈地貼在他的虎口邊,精神不振。
謝清辭沒說話,而是從白大褂那邊拿過一隻空管,在幼崽恐慌往後縮的時候,手指捏住針尖,只稍稍用力,尖銳的針管如同脆弱的玩具,被彎折在了一起。
謝清辭攤開手心在幼崽面前,被完全摧毀的針管被扭成了回形針。
「你看,這只是一個很小的東西。作為醫療輔助的器械,很脆弱,像這樣捏斷它,你也可以做到。」
幼崽背後靠著唐煜,溫熱堅定的大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就像是一種無言的鼓勵。
芒果眼中已含著水霧,小手慢慢地搭在謝清辭的手上,指尖試探性地碰了碰謝清辭的手掌。
她伸手撥了撥變成球狀的針筒,又迅速抽回手,下意識地抱住自己的手臂,把自己蜷縮成一個防禦性的姿勢。
謝清辭瞳孔微顫,臉上的表情還維持著清淡模樣,只朝著幼崽笑笑,「是不是沒有威脅?芒果要不要試試?」
芒果微張著嘴,一滴淚珠從她的眼角滾落,她本人卻還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謝清辭:「……不痛耶。」
謝清辭:「這只是普普通通的針,你只是碰一碰,不會痛的,等會醫生幫你抽血,會有一點點痛,就像是被蚊子叮咬一樣。」
他拿過另一隻完好的針筒,最尖銳的地方朝著自己手心,就這樣遞給幼崽:「你可以試試掰折它。」
芒果還在為自己生理性的恐懼而感到迷茫,水洗般的瞳孔顫抖著落在針筒上,又忙不迭看向謝清辭,又看到其他家長們滿是鼓勵的表情。
她伸手握住針筒,白嫩的爪子只稍稍用力,一聲咔嚓聲在她閉著眼睛的時候響起,等她睜開眼睛時,被完全摧毀的針管如同垃圾一樣躺在她的手心。
那種生理性的恐懼就像是得到了良藥般,止不住的顫抖慢慢地停止。
幼崽定定地看著扭曲成一團的針筒,她茫然地抬頭:「我弄壞了……」
「沒關係,還怕嗎?」
「沒有那麼害怕了。」
年幼的她無法反抗,對這種尖銳的針形成了固有的印象,那種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本能里。
但是現在的她有能力反抗,早已具備了擺脫陰影的能力。
任何的恐懼,都來源於弱小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