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她的異樣,顧驍白握緊她的手,低聲道:「別害怕,阿姨不會有事的。」
奚寧躊躇後,最終沒有走進藍櫻那間病房。
她決定還是在了解過藍櫻的病情之後,有了心理準備,再去病房看她。
詢問過值班醫生,奚寧才得知,負責藍櫻身體的主治醫師已經下班,要見到他,得等到明天白天,不過值班醫生幫他們從系統里調出了關於藍櫻在療養院裡所有的記錄。
看完整整七年的記錄,只有最近的檢查結果顯示,藍櫻的心衰到了亟需換心手術的地步。
記錄中並沒表明,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藍櫻的心臟有了衰竭的徵兆,所有的記錄中竟然沒有一個關鍵的轉變節點。
如文鳶所說,這麼嚴重的心臟衰竭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應該是一個長期的惡化過程。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奚寧和顧驍白花了一個小時細細看完整個記錄後還是沒有頭緒。
她一向信賴藍櫻的主治醫師鍾醫生,對方在精神心理科領域鑽研了半輩子,是德高望重的業界領袖。可以說藍櫻從一開始來到京市的厭世,到後來慢慢有了生存意志,都是這個醫生的功勞。
奚寧對這位鍾醫生,既尊敬又感激。
秉持沒有壞消息就是好消息的態度,她一直都會定期查看藍櫻的醫療報告,因為藍櫻的身體在醫生的治療下已經趨漸平穩,便不會再其他地方想。
可就是這麼讓她信任的一位醫生,竟然連她媽媽的身體情況都不如實告知。
剛才在來的路上,奚寧就給這個鐘醫生打了幾個電話,可對方一個也不接。
奚寧此刻不得不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因為給鍾醫生開出豐厚薪水的老闆是沈家,所以他只會聽命於沈家的人。
如果沈家不願意讓自己知道藍櫻的實際情況,那醫生的確是會站到他們那一邊,幫著他們瞞著自己。畢竟誰出錢誰話事。
但如果是受沈家指示,那他們又是出於什麼原因要瞞著自己?總不可能是為了省錢,畢竟沈霖都願意一擲幾千萬的給自己購買房產。
何況她本來就沒有打算讓沈家一直負擔著藍櫻,等沈璽高考完,她就準備將這些年沈家花在她們母女身上的費用全部奉還。
按照沈霖放長線釣大魚的性格,對方決不可能會為了省下這個錢而和自己交惡。畢竟沈霖還要指著自己幫她籠絡好顧家。
至於顧驍白,他更加不可能向沈家開口嫌棄過她媽媽是個累贅。
奚寧在腦子裡快速分析完這個事件所有的利害關係人後,如果和沈家無關,也和顧驍白無關,那能懷疑的也就只有醫生了。
奚寧多多少少察覺到鍾醫生對媽媽的不一般,他對藍櫻的細心嚴謹,數年如一日,已經超出了普通的醫患關係。
其實奚寧心底也未嘗不存著一個自私的念頭,如果藍櫻放下曾經的心結,走出那段婚姻的陰霾,接受這個鐘醫生,好好過完餘下的人生,那自己心中的負罪感和虧欠也會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