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對面陳橘白認真思考,隨後緩緩說:「我媽是一名醫生,我爸以前也有正經工作,是帶編制的公務員,他們在聯誼會上認識,互生好感後在一起,結婚,然後生下我。」
「在我九歲之前的記憶里他們很相愛,我媽工作忙,我爸就會帶著我去給她送飯接她下班,很少吵架,就算吵也是我爸先服軟哄人,我時常能從他們眼裡看到對彼此的愛意。」
「後來我媽生病,從發現到離開一共半年時間,我還小,我爸就辭掉工作專心照顧她,日夜守著。」
陳橘白說到這裡眼眶微紅,稍作調整才繼續說:「我媽過世之後他消沉很長一段時間依然沒走出來,那時候又認識了一些社會上的人,他們帶著他去賭博,他可能從裡面得到快感和解脫,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我不恨他,也沒什麼資格恨他,我媽離開,他的痛苦不比我少。」
宋唯咬唇,明白些什麼。
無論是父母還是妻子丈夫這樣的角色,沒人能做到十全十美,「他」應該首先是他自己,有自己的情緒和情感。
可是......宋唯看著人:「可是他的責任呢?這樣對你不公平。」
陳橘白沒接這句話,拿起她的杯子重新去倒溫水。
再回來,回答她的問題:「我不知道婚姻是什麼,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麼好,可我知道,也許在我父母結婚的那十年,他們共同擁有過一段美好回憶。」
宋唯聽著,忽然問:「那你想結婚嗎?」
對上他看來的眼,補充:「你會期待婚姻嗎?」
陳橘白說:「會。」
話題好像聊得有點深入,他的眼神又直白,宋唯臉上閃過不自然的紅暈,放下筷子說:「我想睡會。」
「你去睡,我在外面。」
他剛坐幾個小時車回來,宋唯自然不忍心趕人,「那你休息一下,我沒事了,你要是回去直接走就行。」
「嗯。」
宋唯和小貓一起進屋,等到臥室門關上,陳橘白收回眼,安靜在飯桌上坐了七八分鐘。
深夜萬賴俱寂,冰箱運轉聲是唯一動靜,餐廳里人影矗立不動。
直到響鈴聲穿透靜寂,他從口袋裡找出手機,解鎖,打來電話的是褚奇,嗓門洪亮,「不是哥,你真回去了啊?」
陳橘白拿起手機走到陽台,先鬆了松領口,再應:「回了,畢總那邊我打過招呼,你這兩天先休息。」
褚奇又哭又笑,「年沒過完你就拉著我工作,現在好了,一到深城你又跑回去,就這麼著急的事?」他隨即想起什麼,壓下玩笑話,「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嚴不嚴重,真有事你就先處理好,這邊......」
陳橘白打斷他,嘴角笑意淡淡,「沒事,明天能過去。」
褚奇又開始擔心:「聽說深城這個畢總不是個什麼好人物,你今天放他兩天鴿子,有沒有想好怎麼應對?」
「沒有。」
「......」
陳橘白:「年後開工第一天是他們找我們談合作,證明他們那邊時間緊迫,聽說他們的對手公司年前已經敲定類似方案,如果他們再慢一步,接下來的政府項目可能會與之失之交臂,我前兩天查了查智睿的財務,他們手裡能用的資金不多,我們目前是他們最適配的合作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