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她好久沒有夢到他了。
也不知道在那個世界,時間是怎樣流轉的。
她在想念他的同時,他又是否也在想念著她?
光這樣想是得不到答案的,她已經完成了在這個世界最後的心愿,是時候該回去那個世界了。
就這樣,在送走母親的那個午後,鹿臨溪於睡夢之中看到了那隻許久未見的靈蝶。
她跟在它的身後走了很久,平日裡行走的疲憊感並未在此刻出現。
漫長歲月中老去的那一副身軀,在無盡的黑暗中追著一隻靈蝶,漸漸尋回了曾經輕盈的步伐。
靈蝶翩躚著飛遠,她一路追在後頭,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奔跑之中,她生出了羽翼,撲扇著翅膀,又飛又跳地衝出了那一片無邊的黑暗。
那短暫一生的記憶走馬觀花般自她身側掠過,她只追隨著那一隻小小的靈蝶一路向前。
忽然之間,一扇被純白靈光撐起的光門,出現在了夢境的盡頭。
小小的蝴蝶縈繞著這扇光門,它的翅膀漸漸褪去了藍色,似乎在這最後一次引路之後就會失去所有的靈力。
大鵝仰著脖子、歪著腦袋發了一會兒呆,回神之後毫不猶豫地踏入了那一扇看不清對面的光門。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回去見見謝無舟了。
畢竟,關愛空巢孔雀,鵝鵝有責嘛!
***
夢外的時間是怎麼流轉的,夢裡的大鵝並不知道。
她要是知道了,當初就不可能睡得那麼沒有心理負擔。
按理來說,夢裡時間的流速會比夢外快上許多,可事實上她在夢中三十幾年,夢外已經過了三百多年。
早在不知不覺間,天界對魔界的封鎖放鬆了許多。
兩界不再像從前那樣只有你死我活的絕對對立,天界甚至開始允許一部分獲得魔尊准許的魔族離開魔界了。
在那之後,魔族去到天界,仙神來到魔界,都已不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雖說一些骨子裡的偏見難以消除,但至少兩界在利益之上有了新的交集。
而在這段時間裡,那隻大鵝總是睡得特別沉,不需要吃也不需要喝,就像最初被鹿臨溪捏塑出來時那樣,只是一副沒有魂魄的軀殼。
可她的魂魄還在,謝無舟十分篤定。
當年屍山之中贈予她的那縷靈根,至今仍牽繫著她的魂魄,如果她忽然走了,他能第一時間發現。
她還在,他本該很安心的,可她這一覺睡得未免有些太久了,久得他都有些懷疑這隻鵝是不是又騙他了。
這種事很不好說,畢竟她從前就騙過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