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感謝每一個說地名時會為她指一個方向的人。
要是光說一個地名,她是一定找不到的。
鹿臨溪一路問尋著追到了紫微垣。
不愧是傳說中天帝的住所,有著好高好長的一段雲階,光是站在下面抬眼望去,都覺得雲階之上被雲霧繚繞的宮殿氣派得厲害。
日光透過雲霧,將它照得朦朦朧朧,向外泛著金色的光輝。
裝啊,真是太裝了!
這麼長的樓梯,她必不可能自己爬的。
身側一陣微風吹起,她便化作一片花瓣,隨那微風輕飄而上。
風停了,便以靈力繼續飄搖。
不一會兒,雪白的花瓣便已經飄入那闊氣的宮門。
她努力辨別著記憶里那隻屬於沈遺墨的靈息,循著那種靈息飄至一處後殿,終於遠遠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她連忙靠近,輕飄飄地讓自己落在了一處窗台。
其實她不必如此偷偷摸摸,就憑雲杪這古神遺女的身份,天界中人誰不寵著護著?這麼大個天界,就沒有她去不得的地方。
可她都已經偷感很重地飄到這裡了,此時現身難免要回答一些令人頭大的問題。
反正沒人發現,倒不如躲在邊上隨便聽聽。
沈遺墨似也剛來此處不久,此刻恭恭敬敬站在天帝身後,說著什麼神魔兩族交戰已久,他還從未去過前線的話。
拐彎抹角叭叭了半天,總結下來其實就是一句——爹啊,我想出門。
眼前這一幕,不禁讓她想起了自己初高中住校時想要出校吃一頓好的,都得絞盡腦汁找理由和班主任要出門條的苦逼模樣。
然而天帝很是沉默地聽完了所有,甚至不曾回身看他一眼,只淡淡說了一句:「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可是父帝……」
「天星異動已久,天魔將要復生,三界再無古神庇佑,你既身懷上古時期的罕見血脈,便是如今最有可能與之一戰之人。」天帝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帶著近乎冷漠的冰冷,「你要做的事,是潛心修煉,不是去參觀那素來穩定的兩界邊境。」
想說的話還未出口便已被人打斷,沈遺墨的眼底不由多了幾分失落。
然而這樣的失落根本無人在意,他望著那個仿佛不願回頭的背影,微微張著的嘴似想爭辯點什麼,最後卻還是默默閉了起來。
他沒有選擇離開,只是沉默地站在天帝身後,心底似是有所掙扎。
鹿臨溪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沈遺墨這又直又悶還不太會轉彎的性子,一看就是在這種名為「責任」的壓力下長大的。
這天帝怕是從小到大沒對自己兒子溫柔過,開口閉口全是責任與修煉,完全就是把這個兒子當一把對付天魔的利劍來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