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就是如此,世間萬物生來便有高低貴賤。
哪怕古神之子,也不會有任何例外。
天界在做下抉擇之後,便將那孩子捉了起來。
為了確保能在天魔復生之時順利將其扼殺,忙於百日之內以那屍氣與怨氣匯集而成的血海之水,煉製出了一種名為極靈血的血毒,並將其種入了那個孩子的靈根之中。
如此一來,無論那孩子日後有著多高的修為,只要碰到血海之水便會瞬間溶解。
肉身失了靈力的保護,必然會被本就能夠侵蝕所有的血海之水輕易損毀。
待到天魔藉此肉身重生之時,自有一場足以吞沒一切的海嘯,於頃刻之間淹沒整座孤島。
這就是天界當年的計劃。
……
鹿臨溪不禁輕撫過那個陌生的名字。
原來,這就是謝無舟早已失去了的那個名字……
或許他的父母,也曾願這獨一的愛子,能做那景星鳳凰,一生澄如明鏡。
奈何事與願違,他這一生被人早早踐入泥濘,等到爬出深淵之時,早已承不起任何美好的寄願。
難怪謝無舟非要盯著沈遺墨一人不放。
除了沈遺墨,他又還能盯著誰呢?
他本也是神族,本也該身份尊貴,本也可以受人敬仰的活。
可他的命運偏偏在進入屍山的那一刻就被定下了。
他會被天魔奪走身體,會死在血海之中,或淪為滅世魔頭。
他說他沒想滅世。
他說他誰也不恨。
他只是想把旁人強加於他身上的命運,還給本也可以承受這種命運的另一個人。
……
鹿臨溪緩緩合上書卷,若有所思地呆坐了許久。
那一刻,她的思緒很亂,亂到腦子裡的問題有一大堆,卻是一個都想不明白。
她在想,那個曾經答應謝無舟會接他回家的娘親去了哪裡。
她還在想,自己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到謝無舟。
她甚至在想,這麼多天沒吃飯,放到從前大概是要死掉了,做神仙還真是了不起……
天色漸晚,她站起身來,就像來時那般,化作花瓣,隨風悄然遠去。
回到瑤華殿的那一刻,玉盞雙手捧著靈燈,神色焦急地迎上前來,問她是不是私自下凡了,怎麼一連五日毫無消息。
鹿臨溪搖了搖頭,拉著她回到屋中坐下,小聲地問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古神承淵?」
「那可是和瑤華神女聯手殺死天魔的大英雄啊,天界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玉盞說著,眼底不由露出一絲困惑,「仙子,你這是怎麼了?最近老問玉盞這些奇怪的問題啊?」
「你知不知道,這位古神的妻子後來怎樣了?」
「唔……」玉盞認真想了一會兒,不太確定地說道,「聽說是犯了什麼罪,死在雷刑之下了。好久以前的事了,玉盞也是從別處聽來的。」
「好久是多久?」
「特別久了!那時候還沒有玉盞呢,仙子估計也還沒成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