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夢枝:「我現在告訴你,我想要什麼——」
「我要為妹妹討一個公道,我要你我之間真正公平。」她沉聲說著,滿是絕望的眼底笑意悽然。
她問他,做得到哪一條?
他張了張嘴,這才恍然驚覺,所有的話語都比沉默更顯蒼白無力。
虞夢枝不再看他,只是抬眼望向樓外的夜空。
「你做不到,沒關係……我想走的路,我會自己去走,想要的東西,也會自己去討!」
「我要的公道,不是讓所有人聽見真相那麼簡單,因為聽見,僅僅只是聽見!」
「就算所有人都聽見了,也沒有人會在意,沒有人會銘記,甚至沒有多少人會理解……三十年前那隻無名無姓的蝶妖是否無辜,於你們仙門而言一點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你啊,溫祝余!」
「所有人都只會在意你,在意你這個玄雲門的掌門,竟敢瞞著整個仙門與妖結合二十七載!」
「你們仙門中人,向來如此,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真相不重要……因為,對你們而言,我們妖族……從來都是低人一等的……」
她說,她的妹妹就像一片枯葉,被風輕輕吹落,走得太輕、太靜了……
那是她相依為命的妹妹,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她見不得妹妹就這樣走了……
「只有所有人在聽見真相的那一刻,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才不會有人質疑,不會有人輕視——它將被銘刻在每一個人生命的盡頭,再隨著這些生命一同消散於天地之間。」
她說,只有這樣,她妹妹的離去,才算得上觸目驚心。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虞夢枝身上靈光大盛。
「師娘!!」
碧落閣四周天地靈氣,皆於那一霎向她聚攏。
溫祝餘下意識想要上前阻止,卻為那於空齊聚的天地靈氣所阻。
「夢枝,不要!!!」
那一聲呼喚,那麼失魂落魄,好似沉入無望之海。
與之相隨的,是一聲微乎其微的,好似什麼東西,輕輕碎裂的聲音。
弱小的蝶妖沒有催動陣法的力量。
答應幫她的人,毫不猶豫地出賣了她。
那個庇護了她二十七年的人,擋在了她選下的必行之路上。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
早在她做下這個計劃的那一刻起,她便想好了萬一尋不到別的法子,這最後一步該要怎麼走——
自毀內丹,十倍妖力。
總是足以催動這樣一個陣法的……
那一瞬,一種極其可怕的力量,自蝶妖身上散發出來。
鹿臨溪身上的禁制術法也在那一刻被這股力量沖開。
禁制解開的瞬間,似是失了靈力保護,一陣恨不得將她凍結的寒意,猛地撞入她的心間。
——那是一種孤寂至絕望的感覺,只一瞬便將她拽入至暗的深淵。
她什麼都看不見了。
就像置身在一個絕對黑暗的真空世界,除卻黑暗與靜默,再不剩下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