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兩人初次見面,褚行宵便一直戴著個護腕,起初池湛只以為是用來保護手腕,但岑遲這麼一說,反倒讓池湛很好奇。
「我能看看嗎?」池湛道,「有多好看?」
褚行宵卻是表情一僵。
那次池湛咬得狠,在手腕留下了痕跡,為了遮掩,他便請來紋身師為他在手腕紋了一個圖案。
想紋什麼圖案呢?紋身師問他。
褚行宵本想說「隨便」,但看著手腕的齒痕,眼前卻忽然浮現出了那一幕。
男人竭力仰起頭,試圖看清他的模樣,然而雙眼卻被純白色的綢帶所蒙住,只露出高挺的鼻樑與喝了酒後異常紅潤的嘴唇,唇色看上去很好親,臉頰上還帶著淡淡的粉色。
他的衣領因為沒有絲帶系住,松松敞開些許,露出了鎖骨線,因為他試圖掙扎,所以褚行宵不得不捆住他的雙手……
那時候只是一腔怒火,然而這一刻再次回想,卻只剩下了活色生香的一幕,與對方全身支撐在他的腰間,掌間細瘦柔韌的腰身。
像極了一隻美麗、脆弱的蝶。
因而,他的手腕間便留下了這個圖案,這個只有他才記得的印象。
但池湛咬他的位置,他很清楚。
倘若讓他看到,褚行宵不敢保證池湛不會認出來。
再加上絲帶的元素,更是無法辯駁。
無數個巧合加在一起,便不再是巧合。
褚行宵對上岑遲的視線,終於意識到這個男人背後的險惡用心。
他是故意的。
故意讓池湛知道這件事。
所以他從進門起便風輕雲淡,因為他早已有一枚國王棋,一旦棋子落下,褚行宵將毫無辯駁之力。
「怎麼了?」池湛察覺出不對勁,褚行宵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哥哥,你真的想看嗎?」
「如果不能看,就算了。」池湛也有點不安,那會是很奇怪的圖案嗎?
褚行宵急促道:「不,你當然可以看。」
他伸出手,將護腕緩緩脫掉。
那處許久未受光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之中,蝴蝶在花束之間飛舞。
褚行宵幾乎不能呼吸了。
池湛注視著那一處的圖案,並未說話。
眉頭微微擰起來。
褚行宵觀察池湛的表情,只覺得頭暈目眩,而他所掩飾的真相也即將暴露在池湛面前。
……他會生氣。
他一定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