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存心氣她也就罷了,連我也想氣死不成。」
看她兇巴巴瞪人,虞歸晚翹了翹嘴角,道:「你以後別老跟她下棋,我看著煩,她誰啊,賴我家不走,吃我的喝我的,還跟我搶你,背後說我壞話,讓你別跟我好,我都聽見了。」
幼兒借著袖子的遮擋撫上虞歸晚的小手臂,看著人柔聲道:「你別生氣,我又不聽她的,我對你的心如何,你還不知道麼。」
「知道,所以才煩她,真的不能把她扔出去?」
趙禎剛大著膽子走出來就聽到這話。
第108章
那日劉縷被虞歸晚一箭射傷肩胛, 鋼製的箭頭直接穿透肩骨,並以此為中心擴散開裂,以至整條臂膀都無法動彈, 即使傷口癒合了,手臂也抬不起來。
隨軍的東遼大夫被盛怒的劉縷砍了好幾個,現在只能從偏關小鎮找能看傷的大夫,但鎮上的大雍百姓多數已被抓走充做羊奴,一時半會還真找不到能醫治劉縷臂傷的人。
奉命潛入偏關打探敵情的程伯等人就謊稱自己是民間大夫,專治跌打損傷、傷筋動骨,藉此混進東遼大營。
他們當初跟虞歸晚學過『瘍醫』的本領,雖不十分精通, 但也比東遼那些只會用巫蠱之術的巫醫要強。
程伯和妙娘這對祖孫也因此獲得劉縷的信任, 得以在大營內圈定的範圍走動,晚上也不用睡羊圈,而是在馬棚邊上給祖孫倆搭了個簡易的帳篷,吃喝也不缺,就是不能走出營地, 妙娘時不時還要忍受那些野蠻粗曠的東遼士兵的調戲和騷擾。
這夜,祖孫倆從劉縷的營帳出來。
妙娘背著小藥箱跟在程伯身後, 易容過的臉臘黃, 還滿是雀斑和黑痣, 脖子還有恐怖的燒傷疤, 看著十分瘮人。
這是進入偏關前閻羅娘替她弄的, 原本她只是想在臉上抹點鍋底灰,卻被閻羅娘譏笑道:「還說自己幼時就闖蕩江湖討生活了, 怎的還這般天真蠢笨,那些個畜生眼又不瞎, 莫說你抹鍋底灰,就是往臉上劃數十道口子留了極可怕的疤,只要底下是好的,他們就會拉著你用強,你當那些東遼蠻狗是什麼好東西,被趕去羊圈的女奴又是怎麼瘋的,你可曾親眼見到過?別以為你射殺過幾個東遼人就不懼了,那些蠻狗遠比你想像的還要沒人性沒人倫,你趁早將自己身上有塊好皮的地方弄髒弄臭,讓他們實在下不去口才罷。」
所以除露出的燒傷疤,閻羅娘還將妙娘身上熏得臭烘烘的。
也不知她用的什麼東西,據說是她年輕時從別處得來的一個臭氣方子,用各種稀奇古怪的草藥和五毒乾屍配比出來的,氣味遠遠聞著就讓人作嘔,像狐臭、腳臭、糞坑味、發酵酸和腐爛惡臭混在一起,沒人能受得了。
若不是看祖孫倆確實有本事能治傷,劉縷早讓人將妙娘拖出去砍了。
饒是如此,大營里的東遼兵也還是閒著沒事躲遠些沖路過的妙娘開黃腔,更有甚者都想半夜將妙娘拖到僻靜處硬來,還是被那股惡臭味給熏的才沒有下手,只得去羊圈那邊找奴隸發泄。
妙娘夜裡總聽到各種慘叫聲,而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將仇恨壓在心底,等日後再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