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對此不予置評,在母親一邊參觀一邊挑剔的聲音里神遊天外。
手機很安靜,魏青喬沒給她發消息。
她大概在公司吧,新開發的遊戲剛剛進入內測階段,需要調試的地方太多,工作量太大,公司也才成立不久,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她親自去處理。
當然,也可能是覺得就算發了消息也不會有回覆,所以不想做這種徒勞的事。
就這樣心不在焉地一連去了三家場所,等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公寓的防盜門前貼著一副手寫對聯,顏色依然還很鮮艷,那是今年除夕,周祈心血來潮在周家寫好,然後抽空回來讓魏青喬貼上的。
雖然很不想讓魏青喬一個人守歲,但周祈在年節時分是一定要回家的,帶魏青喬回周家也不太可能,只好中途找機會溜回來,也就待了十幾分鐘不到,只來得及把這副對聯送回來,再黏黏糊糊地說了幾句吉祥話,便要離開。
一直到大年初七,她才得以從無數宴會中脫身,回到兩人住的公寓。
閒來無事,魏青喬教她剪紙,周祈的手工活只能算一般,便拿著一隻碳素筆對著書上的圖樣在紅紙上畫。
她畫一個,魏青喬剪一個,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紅紙堆中靈活地穿梭,紅色映著白色,像玫瑰花海里落下的雪。
大部分時候,周祈都很喜歡魏青喬,少部分時候,她愛她。
帶著本能的野性和衝動,像一個原始人一樣地愛她。
所以那天她們只剪了十幾張紙,後來便雙雙跌進滿地的紅色紙屑里忘情地接吻。
而這一切也不過就發生在幾個月前。
走進家門,換鞋,洗漱,掀開被子上床。
周祈的動作宛如行屍走肉。
自她進家門的那一刻起,魏青喬始終站在陽台,面對她的回歸不聞不問,與她默契地無視彼此。
直到零點過去,新的一天來臨,魏青喬帶著寒氣的身子鑽進被窩,就好像中了一種午夜過後就會遺忘一切的魔法。
開始毫無芥蒂地親吻愛人的臉頰。
周祈偏頭躲開。
「你不用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明明看得一清二楚。
她明明看到余舟來接她,他們商量著婚禮該在哪裡舉辦,到時宴請哪些賓客,婚紗的款式,婚房要靠山還是臨海,要以兩人的名義在哪個領域註冊一個新公司……
她明明都看到了——
周祈一直毫不抵抗地接受著一切,甚至在每次母親打電話來商量這些事情時,會在她旁邊故意開免提。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能相信我的決心嗎?
即便如此,她還是要對我保持不切實際的期待嗎?
周祈想要從魏青喬眼裡看出點其他的情緒,但魏青喬的神色很平靜。
「阿七,我只看到你不捨得我。」
她又湊前來,順著周祈脖子的弧度輕吻,溫熱的呼吸像一隻掐住咽喉的手,像一隻越收越緊的繩套,令人既想沉溺其中,又無可避免地感到了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