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裡,病人的傷勢就越嚴重,病房中的人也越少。
慘叫的聲音逐漸小了,我停下腳步。
前方的走廊,有兩個熟悉的人坐在一扇緊閉的門前。
是未來族長和他的另一個弟弟。
我走過去的聲音很輕,但斑立刻就看了過來,身上凌冽的殺氣激得我寒毛倒豎。
泉奈坐在他身側,垂首死死攥著拳頭,似乎沒有察覺到外界的動靜。
「我記得你。」其實我一直記不太清少年時候的未來族長長什麼樣,一是我確實和他交集不多,二是我下意識不想和族長家有接觸,此刻才終於看清他的模樣。
他的聲音還沒有我印象中的成年未來族長那麼深沉可怕,帶著股少年音特有的清澈。他只這麼說了一句,便不感興趣地收回目光——連帶著剛才那股殺意。
「……他現在怎麼樣?」我艱難出聲。
「不知道。」
於是我在隔了他們好幾個人距離的位置坐下,等待搶救結果。
又過了一會兒,走廊上再度響起聲音,我看過去,是火核。
他的目光在與我對視後頓了頓,而後他一言不發地坐在了我身邊。
時間變得難熬起來,其實我知道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什麼,這也是我之前不願意和他深交的原因。
隔壁千手的少主與斑相遇前,千手柱間七歲的弟弟死掉了,之後斑告訴他那時候他只剩下一個弟弟。
越接近未來族長和他好朋友相遇的時間點,三子去世的可能性越大。
更難以讓人忍受的是我只知道他會死,卻不知道他會什麼死,又因為什麼而死。
所以只要不記住他的名字,我就不認識他。
只要不記得、不認識,就不會擔心,不會有聯繫。
我明明不想記住的,可是那個傢伙每次都要告訴我他叫什麼,我怎麼可能記不住。
現在更是想忘都忘不掉,那些記憶甚至更清晰了。
清晰到我連他和我說話的神情,我們的下一句是什麼都清清楚楚。
身後的門開了,我們幾個同時站起來看過去。
族醫一開門看見門外又多了兩個人,愣了一下才道:「傷得太重了,還為了用出自己無法用的術透支了身體,剩下的只能看他自己,如果撐不過去就是這兩天的事。他剛醒過來,你們說幾句話就回去吧。我去通知族長大人。」
這不是好消息。如果還有希望,族醫不會放我們進去打擾病人養傷。
泉奈的臉色瞬間就白了起來,什麼也顧不得地直接沖了進去,斑沉默地跟著弟弟進了房間。
我站在門外,火核問我不進去嗎。
「你們先去吧,我……我在外面等等。」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更不知道自己進去了又能做什麼。
在對方看來,我連他的名字都沒記住過,想必他也不想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