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蔡攸能得寵信,必不會真是愚鈍之人。
自然能從西門卿奏請中,看出那些官吏缺員的職位表,都是些底層吏員和無關軍政的閒職。
朱太尉朱勔,作為『逼反』西門卿的罪魁禍首,雖趙佶沒明旨降罪於他,終究感覺到聖寵漸薄。
為了開脫罪責,朱勔竟也替西門卿說起好話來。
「蔡大學士所言甚是。且西門知州否管忠心幾分,一旦朝廷任命官吏到任,都能替聖人張耳明目,規勸其極端言行。」
說白了,就是讓朝廷借任命官吏安排臥底。
「且西門知州既敢叫朝廷派任官吏,想來也是問心無愧。若他果真居心叵測,豈敢叫朝廷插手治理?」
趙佶本就是歷史上數一數二的廢物皇帝,人性中自私狹隘的劣根格外粗壯,在局勢複雜糜爛之時,本能地當起鴕鳥來,將壞事往好處想。
加上寵臣們的苦口婆心,本就沒有雄主眼界,眼下更是短視逃避起來。
「言之有理。」
對鹽軍的基調定下,後面的策略就順理成章了。
朝廷認下鹽軍的陳情表文,但規勸西門知州日後行事穩重為好。
根據西門卿奏摺所請的職位表,向滄州、棣州和齊州派任官吏。
以及,在河間府招募組建地方鄉兵以御遼,名『敢戰士』。
河間府位於華北平原之上,燕雲之地南側,若遼軍襲擊,過了燕雲再往南,便入河間府。
它西北有永安軍,北有順安軍、保定軍,總之其北方都是軍、寨、堡組合的軍事防線。
可見其位置緊要,若組建地方鄉兵確實有御遼之效。
但如今遼國正走下坡路,北宋與金國甚至定下海上之盟,共滅遼國。
若說僅為御遼,說得過去,但難免違和。
但如果知道河間府東側便是滄州,一切便豁然開朗了。
這一支『敢戰士』軍隊,肩負御遼和『抗鹽』雙重任務。
或許可以說,後者才是組建這支軍隊的初衷目的。
且不說其間種種算計,定下應對鹽軍的策略之後,朝廷便開始實施了。
可要說兩宋糜爛問題突出,卻也不乏有志之士,屢有變法,但最轟轟烈烈的變法結果也失敗了。
原因就在於,想法是好的,但實施不力,落地就面目全非了。
這次又怎會例外,應對策略是好的,可實施落地後就不是那回事了。
本來向鹽軍占領的三州派駐官吏,實則是行臥底之實。
這策略是好的,但落到最後的名單之上,便儘是遭到排擠的不得志官吏了。
本來既然是臥底,那得派可信的、能幹的心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