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不曾遷怒,反而開解道:「我何曾怪過你?當日你另有事情去做,並不在我身邊,我遭擄掠與你又有何相干?」
「只是你怎地這般模樣了?」
燕青把緣由道來,「自主人遭劫走後,燕青本欲前往梁山搭救,但李固和娘子言行放肆無忌,我怕主人家中遭了變故,便耽擱了兩日。」
「然而也不過這幾日,那李固便前往衙門告發,道是:『主人早已存有反心,府中粉壁上親筆所題藏頭反詩可證,如今已經歸順梁山泊宋賊,坐了第二把交椅。』知縣當即信以為真,在縣中發下海捕文書,道是見人便捉拿。」
「我欲分辯申冤,那李固便夥同娘子,將我趕出家門,又叫親戚相識人等,都不得收留我。我在城中不得安身,又想到主人絕不會歸順梁山,定要回來的,那時豈非落入虎口?便來到城外行乞謀生,也好與主人報信。」
若無西門知州提前告知,此時盧俊義聽得燕青這番話,必會喝罵訓斥。
但因為早有預警,聽得燕青的話,他竟有果然之感
盧俊義只是問:「李固和娘子,果真做了夫妻?」
「燕青方才未曾說,也是恐怕疏不間親,原來主人竟早已知曉?」燕青納罕道。
回話道:「主人素來只顧打熬武藝,不近女色,娘子昔日就已和李固有了私情,今日索性做了夫妻!主人如今回來,若進城回家,正是羊入虎口、必遭毒手!」
盧俊義其實明白,以西門知州的為人處事,必不屑騙他,因此一路上其實已經信了大半,也憤恨了一路。
如今又有燕青印證,便已信了九成九。
只是疑惑:「我不曾題過甚麼藏頭反詩,那詩是何人所題?」
燕青:「小乙遭趕出家門前,也曾去看過,雖與主人的字跡有幾分像,卻絕非主人親筆。想是李固叫人題了,做局陷害!」
盧俊義終於一掌拍裂桌面,怒髮衝冠!「我家五代居住北京,誰人不識?那李固竟膽敢做這般勾當,真是好狗膽!」
魯智深一旁聽了這半晌,贊道:「盧大員外,你有個好忠僕!」
盧俊義也就這點感到欣慰了,燕青看向魯智深,目光又在四人的身軀和兵械上轉過,心生疑雲。
卻暫時顧不得,只向魯智深點頭示意,就勸盧俊義:「燕青知曉主人怨憤,但萬萬進城不得,那李固此時正守株待兔,一旦見到主人,必會到衙門告密去,那時必遭毒手啊!」
盧俊義拍拍燕青肩膀,「你的忠心我如何不知,只是我卻必得進城一趟……」
燕青惶急,跪倒盧俊義膝前,揪住衣擺,苦口勸道:「主人一旦進城,便是有去無回,不若再回梁山泊去?屆時再做打算。」
魯智深聲若洪鐘,「去梁山泊?怕是去不得!」
盧俊義點頭:「這位師兄所言正是!那梁山泊宋賊,將我捆綁到梁山泊,軟禁月余,叫我落得如今地步,正有深仇大恨!叫我如何再回去!」
又對燕青道出路遇西門知州的事:「小乙莫急,我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