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官人在最近幾日就要回來, 我便吩咐廚房一直備著新鮮瓜果肉蔬, 這樣無論官人何時到家, 都能快速做出一桌飯菜來。」
「官人趕路一程, 想必是又餓又累, 不若先去粗粗洗漱一番,等一身清爽出來時,飯菜也做好端上桌了。」
「月娘你一貫細心妥帖。」如今雖然是冬天, 可他騎馬趕路也出了一背的汗, 有現成的熱水泡浴,真是再好不過了。
「爹且快去洗漱換衣, 待出來便能用飯了。」陳敬濟很是體貼溫柔道。好似他也是在家苦等他歸來的人一般。
西門卿將膝頭的兒子西門辰放到地上, 「辰兒自個兒下地玩去,爹去洗漱過就回。」
西門辰在地上站穩, 小臉穩重:「爹快去罷。」
西門卿離開去沐浴了, 吳月娘又親自到廚下去盯著廚子準備飯菜, 廳中就剩下西門大姐帶著幼弟西門辰,和陳敬濟一道坐著。
常言女婿可抵半個兒,半個兒子的陳敬濟看向小小一個卻端端正正坐在大圈椅里的西門辰,目光算不上溫和慈愛。
得益於娘胎中基因丸的加強作用,西門辰七月能言、八月能走,一歲便已能誦背十餘首詩詞,是一個健壯的小神童。
但這時又無測智商的條件,不能具體量化他的智商高低,於是在旁人看起來,便只覺得這小孩兒機靈,至於多機靈便不可知了。
陳敬濟覺得但凡世上父母,都覺得自家兒子是世上獨一份聰明,他岳母便是這般。
西門辰一個三歲多稚兒,又能有多聰明?
「大姐兒,今日隨為夫回家住上一段日子罷。」陳敬濟雖是溫言細語,可神情流轉間終究難掩強勢。
但西門大姐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膽小怯懦的少女,「爹難得回家一趟,我在家再住幾日。」
說來當初他們夫婦新婚燕爾時,也曾你儂我儂,只是男人從來喜新厭舊,到得東京後便出現越來越多分歧,直至最終相對無言、唯余寡淡。
陳敬濟並不覺得西門辰有多聰明,自然也不覺得需要避諱他,「爹確實難得回來一趟,但這只是你的娘家,為夫的家才是你的家,自該回家住幾日。」
依舊是溫言細語,只因他識時務。但大約是西門卿回來了,怕對方看出他們夫妻不和,就難免焦躁了些。
西門大姐聞言皺眉,心中牴觸得很,正欲說話,還有幾天才滿四歲的西門辰,聲音稚嫩卻開口霸氣:
「此處怎麼不是姐姐的家?我和爹娘都說這裡是姐姐的家,這裡便是姐姐的家!」
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這一切都取決於娘家父兄的態度。
哪怕西門辰年紀尚幼,但他作為娘家兄弟,就有資格說這話。
西門大姐看著弟弟兩腮鼓出嬰兒肥,面龐稚氣卻氣度沉穩,心中又愛又感動。
但顯然陳敬濟不以為然得很,沒把西門辰的話當話,直接對西門大姐:「大姐兒,你日後的依靠終究還是為夫,以及與為夫生養的兒子。」
他是識時務,但他顧慮討好的是岳丈,可不是西門大姐一介女流和西門辰一黃毛稚兒。
「弟弟再親,也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最親的還是我和我娘,以及我們日後共同生養的兒子。」
「大姐兒,隨我回去罷,只有我們把日子過好了,才是真正家庭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