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出足夠多的軍中尉官,一碗毒酒送走,割下頭顱投入營中以亂軍心,加之群龍無首,對方兵士就如無頭蒼蠅,最終輕取大勝!
當然,吳用能看破人心欲·望,因勢利導,也是很了不起的。
西門卿只是心緒複雜。
此處滄州可是與遼國相鄰的軍州,橫海軍駐軍隨時有可能面臨南下的遼軍,然而卻糜爛至此。
要知道就是林沖,都率護衛隊攔截過幾次賊兵,橫海軍駐軍卻毫無作為,任由小股賊兵劫掠百姓啊。
可難道萬一遼國大軍南下,橫海軍就能起到作用嗎?
看來澶淵之盟後的百年間,不僅養廢了遼國軍民,也養廢了北宋兵將。
吳用邊走邊側頭,眼角餘光注意觀察西門卿的神色,「當初商定舉事方略時說,要將官吏留給百姓審判,以確定是否為權奸。而橫海軍的將官,理應也由底層兵士和百姓去審判,然而……」
西門卿懂吳用的話中之意,笑道:「加亮先生多慮了,此處自然是指戰後存活下來的官吏。」
「為了取得勝利,不僅我方會有所傷亡,敵方當然也會有。難道我們在攻城拔寨時,還要費盡心力去保護可能是權奸的敵方官吏?」
「為了保護敵方權奸,而犧牲我方兵士性命?豈不太荒唐!」
吳用松出半口氣,還有半口哽在心中。
但他卻是直接問道:「大官人可否覺得,我以毒酒毒殺橫海軍百餘尉官,太過狠毒?」
西門卿疑惑地看向吳用:「加亮先生怎會如此想?」
「兩軍交戰,必有傷亡,難道對那些尉官來說,毒殺死於計謀之下,又或是戰死亡於戰場之上,左右都是死,還有甚麼區別?」
如果是有氣節的兵將,自然覺得既然死便只能死於戰場。但那些人難道還有什麼為兵為將的氣節?
「且加亮先生一計,令鹽軍輕鬆取勝橫海軍,減少了大量傷亡,怎會狠毒?」
吳用聽得西門卿真誠的回答,此時才算完全松出一口氣。
「大官人說的在理,是我著相了。」
西門卿自然知道吳用不是著相,而是在試探他的心性。
畢竟他表現出的愛民如子、禮賢下士,顯得心性仁厚,那或許會見不得大肆殺伐。
但歷來沒有不流血的起義,這一點他深知,自然也不會有婦人之仁。
而且他已經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以油、麵粉、糖炒出的糖炒麵,做行軍口糧,保證兵士的熱量供給;為兵士配備系統藥方出品的止血殺菌藥水,做到只要不是致命傷,都能止住血救回一條命。
到如今,整個滄州只有慶雲縣還未攻下——可也攻下了棣州的無棣縣,護衛隊的傷員雖已經有五百多,死亡人數卻還沒有兩位數。
其中這些傷亡,主要還是攻下橫海軍時造成的,攻占其他幾縣時幾乎是兵不血刃。橫海軍畢竟有兩萬多人,就算是不分敵我亂揮亂砍,也會砍到護衛隊的人身上。
而且,那群被毒殺的尉官,不過是一群軍中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