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已經想好如何安置村民?」
西門卿終於頷首, 明確表示:「正如張族長所說, 本官既打算將張家村圈建為鹽場,自然要為村民們尋得安置之法。」
應伯爵等人見自家大哥果然早有成算,也就自信地仰著下巴,意氣風發坐下來。
只剩張征他一人還突兀站著,無人理會,也只好自己安靜地坐下。
張族長這個歲數,見過太多強橫之人、強加之事,若西門大官人真要強占,他們又能奈之若何?
便是拼著民告官,先領上一頓殺威棒又如何!卻也無處可告、無法可告,因為他手執上至宰相下至戶部加蓋印信的文書。
難道還真依威脅所說,去鹽場搗亂?那是活不下去,便拼著命不要,也要去搏一搏、去報復出口惡氣的賭命之舉。
平民想要活著,竟只能看官員豪強的良心好壞。
雖然殘酷滑稽,但這就是事實。
張族長雖說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但世間從不缺偽善之人。
聽西門卿說有安置之法,他很樂意聽聽:「西門大官人,甚麼樣的安置之法?」
以勢相逼,已將對方逼入絕地,無法可施。
接下來就該以利相誘了。
西門卿此刻也就坦誠相告:「如今村中的房屋破舊不擋風雨,又星點分散於山丘溝谷,占地廣而稀,很不利鹽場轄屬廠房的部屬修建。」
「本官欲集中於一地,新建一批房屋,將村民搬遷安置在內。騰出來地方,再行集中統一規劃。」
此舉屬於原地搬遷安置,後世規劃用地的常用舉措。
張族長等人還不知道,西門大官人將會用何等材料為他們修建房屋。
但即便是茅草屋,那也是新的啊!
不比泥牆裂縫灌風、茅草朽壞漏雨的舊屋好?!
不等一臉不可置信的張族長開口,西門卿又繼續說:「至於將灘涂圈建起來之後,村民不能再煎鹽謀生,這也不必擔心。」
「本官可以做下保證,按張族長先前所言,承諾張家村村民及後代,可自願選擇永遠在鹽場做工,且工錢不低於當月可購買粟麥或稻穀十斤之數。」
承諾工錢數額,遇災荒年景可能會貶值,但承諾至少能買十斤主糧之數,則有了溫飽保證。
此時一斤為十六兩,十斤就是一百六十兩,則每人每天口糧五兩有餘。
胃口稍大的,一頓就能吃掉一斤糧食,似乎不多?
但不能這麼算,平民普遍缺衣少食的當下,哪家會捨得頓頓吃不帶湯的麵食、頓頓撈蒸乾米飯?
平民吃飯,都是連麩帶糠,還加些粗糧野菜,連水帶湯,混個水飽。
因此別說一人每天五兩,便是一家三口每天五兩主糧,都能勉強過活了。
西門卿邊說,張族長等人邊琢磨,前者話音剛落,後者已經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