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總之,當她牽著女兒的手, 兩個人共同穿好了鞋,站在玄關對上老婆似乎寫滿探尋的視線時。
她憋不出任何順暢的藉口。
……淦,憋不出就憋不出了, 又沒人規定出門必須要跟老婆報備具體原因!
「既然吃過晚飯了,我帶洛洛出去一趟。」安各清清嗓子, 確認老婆聽不出那點發虛的小顫抖,「你自己先在家, 呃, 洗洗碗拖拖地吧, 老實幹你的活。」
安老闆沒意識到自己此時的嘴臉像極了封建年代的大老爺, 正室夫人操勞了一天晚上又給你張羅好熱飯熱菜, 結果老爺吃過飯剔過牙, 牽過自己的獨生金寶貝,沖想開口問的夫人丟下一句「出去溜溜, 你別管,在家繡你的花」就沒影了,直到晚上裹著一身脂粉氣回來……
但洛安卻沒表露什麼不滿。
高級的鬼能把煞氣收放自如,幽怨之氣當然也能收放自如。
——其實「幽怨」大多數時候他只是故意裝出來,為了撒嬌,為了轉移注意,為了挽留這人在家裡多待幾分鐘……而今天他沒有任何想要故意達成的目的。
非要說的話,支開妻女,給自己點獨立研究工作的時間,也正好?
洛安和深度控制狂、不在對象上裝十八百個定位器就心裡難受的妻子到底不一樣,他只是善妒心眼小,但控制欲與占有欲遠遠比不上總裁豹豹。
否則曾經也不會硬是忍了三年,肌膚相親時顧忌著她工作需要,沒在妻子衣服外的位置弄出過任何一道顯眼的印子,再想要也知道觀察她的狀態及時打住,所以次次只能是囫圇吃個半飽……
可憐卻也不可憐,畢竟這個怪人自己樂意這樣忍。
比起抓著對象亂啃,他更喜歡用燈光、眼神、可口的飯菜把人緩緩纏起來,密不透風,再無逃脫之處。
況且,母女倆吃完晚飯想出門逛個街,本就很正常。
洛安一邊收拾桌上的碗筷一邊隨意點頭,自然問道:「出去做什麼,幾點回來?」
可他這隨口一問,頓時在安各耳朵里化成了嘶嘶的蛇信子聲,又進一步幻化成在陰影里盤坐著盯視自己的大蛇。
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她寒毛一炸,嗓音拔高:「你管我出去幹什麼,反正是你不能問的事!」
洛安:「……」
洛安拿著抹布擦桌子的手頓了頓,終於扭過頭,打量了她們一眼。
妻子眼珠到處亂轉,「心虛」兩字幾乎寫在臉上,女兒則苦著臉站在她旁邊,「完蛋」兩字明晃晃的掛著。
……看這兩隻,他從來不需要特意開陰陽眼。
這又是合謀打算出去幹什麼蠢事?
洛安扔開抹布,聲音淡淡的:「我不能問?什麼事我沒資格過問,你在外面養171號小情人?」
安各還沒回味出那個「171」的數字之微妙,就被這略顯幽怨的話砸彎了炸起的毛。
老婆只要一用這種腔調,她就瞬間聯想到慘慘戚戚獨守空房的小怨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