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聞辛照常送我回家,我醞釀著情緒,準備在下車後和他說不用假扮了,反正談舟已經快一周沒來了。可下車的時候還未等我開口,就看到在家門口站著的周廷越。
我站在車邊,明明離他只有幾步路,可我們中間卻仿佛隔著一座無法逾越的山。
談聞辛也看到了周廷越,兩人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像是瞬間便燃起了一種劍拔弩張的火焰縈繞在兩人身邊。
原本暗淡的月光終於從雲後跑了出來,我看著周廷越發現他臉上有著明顯的傷,身體像是不受控制般的走上前,「你受傷了?」
他垂眸冷冷地看著我,仿佛又變回了那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周廷越。
「謝斐。」談聞辛出聲叫我的名字,他手中拿著我的外套,緩步上前遞到我的手邊,「你的衣服。」
我點頭向他致謝,回過神來周廷越已經走遠。他身上有傷,我不放心他一個人走,只匆匆對談聞辛說:「你先走吧。」便焦急的順著周廷越剛剛走過的路追了上去。
可周廷越走的極快,轉到一個巷子口的時候他便消失不見了,我著急的在巷子裡亂轉,因為我租住的地方並不是什麼鬧市區,算是比較偏僻的地方,當初租下來也是圖房租便宜,只是夜晚裡路上也沒有什麼行人,小巷裡黑黢黢的沒有一點點燈光,幽微的像是河,流淌著黑色的水。
「周廷越?」我嘗試著叫了一聲,沒有人應答。我想到剛剛周廷越破碎般的眼神,只覺得心慌,於是給他撥了電話過去。靜謐的小巷子裡傳來微弱的鈴聲,我豎起耳朵順著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伴隨著聲音越來越清晰,我終於瞧見了周廷越,他慘白著臉靠在牆邊,眉頭緊鎖的捂住腹部,嘴角還掛著淡淡的血跡。
「周廷越?」我趕忙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臉,確認他意識是不是還在,「周廷越?聽得見嗎?」
他沒有理會我,我急的眼淚就要落下來,手忙腳亂的要打電話叫救護車,可剛按下號碼,手機被突如其來的打落在地上,虛弱的聲音從周廷越口中傳來,「不去醫院……」
「你傷的很重,不去醫院怎麼行?」我要去撿手機,卻被他拉住,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我看到他的嘴角又溢出一絲血,可他只是漫不經心的用手背擦過,然後也不知道哪裡的來的力氣,用力的將我抱在懷裡,「讓我抱一下,我就好了。」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只覺得鼻子發酸,哽咽著開口。可誰知道他只是笑了笑,咳嗽兩聲接著說:「我的藥就是你,謝斐,不要離開我。」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別過頭,岔開話題:「你傷的很重,先回去看看吧。」
我將周廷越扶了起來,他虛弱的靠在我身上,可卻是笑著的,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卻又有些不忍心,一步一步將他攙扶進我家裡。
周廷越靠在沙發上,我端來一盆熱水,替他脫下衣服,滿目猙獰的創傷讓我嚇了一跳,「你怎麼會這樣?」
「死不了。」他沖我搖搖頭,示意我不用擔心。
「到底怎麼了?」他什麼都不願意和我說,就像江野說的,周廷越以為什麼都不告訴我就是護著我,可如今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會更擔心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