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上西區的佩因特同樣在8點的鬧鈴中起床,因為周末的博物館遇襲事件身體本就疲憊不堪,又熬了個大夜更是精神萎靡。他縮在被子裡把自己捲成毛毛蟲,硬是賴床賴了20分鐘,被貓趕著去洗漱。
咬著牙刷,佩因特的腦子裡還在轉著昨晚進行到一半的事情。睏倦令大腦無法集中精神,與其說他是在思考,不如說是對著鏡子在發呆。
走在哥譚大學的路上時,佩因特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沒注意到身後鬼鬼祟祟靠近的好友。
「嘿!佩克!」
卡洛斯·泰勒一掌拍在佩因特背上,佩因特一個踉蹌,整個人直接栽進花壇里。
佩因特頂著滿頭綠葉,回頭。一黑一棕的眼睛互相對視,氣氛僵持了好一陣子。
「真罕見哈,平時你都會躲開的。」
卡洛斯·泰勒在佩因特看死人一樣的眼神里心虛地將他拉起,又十分貼心地拍拍佩因特身上的灰,替他捻掉沾上的葉子。
「你直接走流程吧。」
說完佩因特拍掉卡洛斯·泰勒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卡洛斯·泰勒絲毫不在乎被甩臉色,立刻小跑著跟上,手再次搭在佩因特的肩上。
「知道知道,三包白顏料嘛。中午就給你放儲物櫃裡。」
絲毫不在意自己又為佩因特的白顏料儲備添上一筆的卡洛斯·泰勒,絮絮叨叨地開始跟佩因特嘮嗑。
卡洛斯·泰勒是個話癆,還是個牛皮糖。他纏上的都人會經歷「他真健談。」到「煩人的話癆。」的心路歷程,而他本人根本不會有自己很煩人的自覺。
佩因特早就習慣了卡洛斯·泰勒的煩人。經過幾年的相處,現在已經能夠完全將耳邊的話當做背景音。在忙活自己事情的同時,偶爾響應兩句。
佩因特也是個話癆,區別只在於他話癆的對象是家裡的貓。
這份孽緣始於佩因特初中時,卡洛斯·泰勒作為交換生來到華國。性格開朗長相又不賴的交換生,很快就和新同學們打成一片。在熱鬧的簇擁下卡洛斯·泰勒自然而然地注意到教室角落裡,格格不入的「小陰暗」——佩因特。
最開始卡洛斯·泰勒十分刻板印象地認為那是一個性格陰暗,被同學孤立的人。於是時不時地撇角落一眼,偷偷地觀察著。
小陰暗不是在看書,就是在對著窗戶發呆。慢慢發現那張臉實在是眼熟,有一個名字卡在嗓子眼裡,在即將說出口的瞬間被淡忘。無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偷看多了,總會被發現。某個課間,卡洛斯·泰勒習慣性地往角落看去,這次不是看到「小陰暗」低著頭的側臉,而是直直撞進一潭漆黑的湖水中。
卡洛斯·泰勒大腦嗡地一聲,心跳都快了幾下。一片空白的腦子裡只剩下一個想法。
華國人的眼睛,這麼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