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輕飄飄的話讓夏油傑更加費解,他清楚地察覺到,白鳥對他是真的沒有殺意。
「可是你明明幫了我…而且你還告訴我咒術的這些東西,讓我找到了自己的術式。」
就像是老師一樣,這句話已經到了嘴邊,但小少年又把它吞了回去。
「我只是對咒靈操使有些好奇,」就像人類會想去動物園看獅子老虎那樣,對於傷害不到自己的獵食者的好奇,白鳥實話實說。
「因為從某種角度講,一直都是咒靈捕食人類,突然出現了一個捕食咒靈的人類,會好奇也是正常的吧。」
「所以為了看我怎麼『捕食』咒靈,你就把同類親手送給我吸收?」
夏油傑不理解,並且覺得咒靈屬實不可理喻。
至少作為人類,他很難理解這種像是把同伴送給連環殺人魔的的做法。
「你要這樣說也沒錯,不過我要糾正一點。」
白鳥雙手攤開,一臉無辜,「我和被你吸收的那種傢伙之間的關係,大概就像是人類和倭黑猩猩,二者之間基因相似度明明有98.7%,但是沒人會覺得倭黑猩猩和人類是一個東西吧?」
「而且你要怎麼樣去定義人類呢?」白鳥臉上帶著捉摸不定的笑容,說出的話對於還是個小學生的夏油傑有些難以理解。
「決定人類是人類的,究竟是生物學上的基因,還是構成了你這個人的記憶和情感呢?」
白鳥早就覺得人類很有意思了,人類總是這樣,大部分都對同類報以好感,卻又恐懼那些和人類近似的東西,畏懼著其他的東西擁有和自己近似的感情機制,卻又在密切相處之後輕易地接受它們。
本能地覺得再聽下去不太妙,夏油傑選擇轉移話題。
「…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你和之前的怪物不完全一樣對吧。那你說咒靈對人類都抱有惡意,可是我沒從你身上感覺到…?」
說出來有些詭異,那就是夏油傑在這個自稱是特級咒靈的傢伙身上居然感受到了一種悲憫,就像是某些神職人員。
「哈哈,因為我想殺的人不是你嘛。」
龐大的、屬於獵食者的氣場一放即收,白鳥笑著說出了要殺人的話,「而且對於像我一樣的特級來說,就是因為人類的某種負面情緒大到無以復加且不可能消散,幾乎成為了本能,我才會誕生啊。」
「換句話說,我完全不用像那些依靠本能覓食的傢伙一樣,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負面情緒向我湧來。」
「至於我想殺的人,你暫時就把那傢伙理解為我的父親好了。」
羂索那個傢伙,某種角度上說是自己的父親也不是不行,只不過他未必想要自己這個一心要他死的孩子吧,白鳥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翠綠的眼睛裡有真切的惡意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