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千迅速整理好思路,轉頭看向那站姿隨意的女人。
她的長相併不出眾,甚至有些普通,放在人群中一眼看過去留不下什麼印象。打扮雖似農女,但姿態卻更像調戲農女的地痞流氓。
洞察天賦漸顯,在光線的輔助下,釋千發現她面部的色彩過渡並不流暢,像是套了一層護甲。
……是古代的易容術?
「我倘若是來調查此事,又何必留此殘局。」釋千學著影視劇上的措辭,語氣平靜淡漠,「所以,你到底又是誰?」
「你直接叫我阿瑩就好。
而且……我也正覺得奇怪呢。」自稱為阿瑩的女子走向她,「之前我是真沒發現你有什麼不對,忽地一下怎麼就不配合了呢?話說……你劍藏哪的,真是稀奇啊,我早就聽聞街頭有些逗趣的把戲,又是屯劍又是玩火,厲害得很,今個還是頭次見呢。」
看樣子是把她徒手變劍當魔術雜耍了。
順此機會,釋千打算給這個人格捏一個身份,方便在這個環境極大的副本里進行探查。
「膩了,不想玩了,開悟了。」於是她輕飄飄丟出三個詞,毫不輸陣地與她直視,「我們追求的本就是滅欲而求道、道成則萬物具與我生。經歷世間萬種苦難,才能平心滅欲,視天下為我的另一具無邊載體。」
「嗯?」阿瑩倏地一愣,兩三秒後反應過來。
「哦……!」她語氣似恍然大悟,手指在自己頭上繞了兩圈,「你……是帶髮修行?修佛可以犯殺孽嗎?還是說,在你們這一支脈里,殺人可以加功德?那能不能也帶我一個?我真是怕了什麼十八層地獄的……」
釋千:「……」
這個女子在囚籠里偽裝時明明還很正常,怎麼一出來就像解放天性一樣滿嘴亂說?
「不是。」釋千搖頭,「我所修之道為無念神教。」
她將「無情道」這三個字包裝了一下,解釋道:「無念,即心無雜念。神,即摒棄萬千凡思的自己。絕七情、斷六欲,於塵世再無聯繫,我們的魂魄便不在受困於肉體,而是以這天下為軀幹,不論日月星辰、還是金木水火土,都能一一吸收,化為自身的力量。」
她故意說得玄乎其玄,而正是這樣的模糊朦朧,才能給人以無盡的解讀空間。
「……」
阿瑩果然沒說話,她愣愣看著釋千,仿佛在認真思考著些什麼。
事實上,阿瑩倒是聽進去了,但屬實沒太聽懂。
畢竟她大字不識幾個,除了一身下三濫招式的武學外別無長物。因此,她只能通過隻言片語分析出一個結果:眼前的少女很強,她的力量來源是那所謂的「無念神教」。
但這個「神教」里的「神」,不是天也不是地,而是「自己」。
天與地不過是自己的另一副軀幹,所以天地間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力量。
阿瑩喜歡這種說法。
只不過……
然而,正在她思索之際,眼前那亭亭立著的少女忽然將手中的劍向她擲來。阿瑩迅速警覺後退,伸手就準備掀開裙擺從腿根拿出武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