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察言觀色,心中警惕起來,感覺這一場面看上去就有那麼些不懷好意。
周自衡坐在位置上,喝著茶,老神在在。
周禮放下杯子,環顧了一圈書房裡的人,最後落在周義的身上,他沉聲道:「離父親與母親仙逝至如今,已有十年。這十年來,我與二弟守護相助,度過了無數危機,將周家帶到了現在的位置,也算是不負父親臨終前所託。」
周自衡垂下眼,心中諷刺想,這位大伯還真是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說得好像周家有今日的地位都是他拼出來的一樣,實際上周家靠的是周純祖父的從龍之功,而周禮丟掉了自己禮部侍郎的職位,還差點將周家送上了齊王李元吉的這條船。
周義很糊塗:「大兄怎麼忽然說起這些來了?」
周禮頓了頓,他這弟弟真是沒救了!
他省去那些原本慷慨激昂之詞,面無表情道:「不過如今的形勢卻又要與之前不同。為兄覺得,為了子孫計,也到了該分家的時候了!」
孔氏和周大郎君都在一側點頭。
周義瞪大了眼睛,驚訝無比:「大兄怎麼忽然想到要分家了?」
柳氏也很驚訝,但很快的,眼角眉梢卻浮現起一絲暗喜。
周禮淡淡道:「並非忽然,我已思慮已久。之前不分家是因為父母尚在,而現在你與我都是當祖父的人了,自然就要獨立門戶了。」
說起來他是有些後悔的。
之前他當禮部侍郎的時候,在周家一手遮天,他說向左沒人敢往右。可惜那時候沒能拉下臉來分家,將二房給甩開。為了名聲容忍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許久,以至於現在喪失了不少主動權。
悔之晚矣。
孔氏用手帕抹了抹不存在的淚:「二弟,二弟妹啊,雖然我也捨不得,但你看現在,不分家,這人越來越多,園子裡都快住不下了。分家了,才好去外面置地置產。」
柳氏雖然日常與她不對付,但她這番話卻是說到了柳氏心裡。
不分家的時候,除非像周自衡和徐清麥這般,無論是房產還是其他東西全都是御賜不用交公,否則大家的收入都是要交給公中的。當然肯定都會瞞著一部分,甚至是瞞下來大部分,但既然瞞著那就不能公然拿出來用,否則就只能偷偷摸摸。所以現在大房二房都擠在一起,互相盯著,沒人敢輕舉妄動。
柳氏也早就想去外面買地買宅了!
因此,她極為爽利的道:「大兄大嫂說得都有道理,既然你們要分家,那我們二房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就分吧。不過要找一個公道的長輩來,可不能隨便分。」
該爭取的她還是會爭取的,可不能讓大房白白得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