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粥的人不理會柳文安,衝著她身後大喊:「下一個,下一個」
「你憑什麼?」娘親上前想要理論,被柳文安按住:「娘別節外生枝,你們先領著吃」
奶奶、李大爺、洪大柱及媳婦兒等人陸續都領到了稀粥,只有柳二姐、吳嬸等人跟柳文安一樣,被撩在一旁不予理會。
得,原因知道了,只因看上去比較乾淨不像流民唄。
柳文安捂著空蕩蕩的肚子無語凝噎:敢情莫府小姐是以衣裝辨人呢???
『呵,有的人平時狗尾巴翹天神氣得很』洪大柱媳婦心裡十分得意,卻不敢將話說出口,只能用眼神柳文安跟前掃來掃去,表示著心裡語意:『結果連粥都吃不上』
洪大柱媳婦隱約的嘚瑟連吳嬸都懶得搭理她,分完粥按官府指派的地兒找了個角落暫時安頓下來。
剛到流民安歇柳文安雙腿一軟癱坐在地呼著嘴喘氣,進城時她就感到腳底生疼,若不是為了維護顏面形象,她早老就找根棍子學著奶奶拄著棍行路。歇了半響脫下腳上爛口布鞋,一股汗臭味沖鼻而出,柳文安連忙捂著鼻口側頭大喊:「奶,把針給我,疼死我了」
「安安來,奶給你戳」看著安安腳底一個個大小一的撩泡,柳奶奶顧不得安頓,趕緊取出隨身針線包滿臉心疼自責:「怪俺,不該讓你推車,俺就記得你力氣大倒忘了你從未受過這樣的苦,怪俺,奶奶年級大了,腦袋不中用了」
「奶不老勒,再講了關奶啥事?這是天災人禍該怪那些該死的亂軍」柳文安拒絕奶奶的幫忙,拿著針一點一點地挑破血紅的撩泡,接過娘親剛從裡衣撕下的乾淨布條纏上,腦海里回憶著當年紅軍是如何綁腿來的?腳底撩泡全被挑破後,柳文安又揉了揉酸疼的腿肚趿上鞋忍著疼往城內確認消息去了。
柳文安獨自把城內方向道路摸了個大略,又將各主街道銘記於心後才返回貧民棚,一撩起袍子跌坐地上壓制不住心中焦躁:「現在街上各種傳聞亂得很,本想去刺吏府打探卻被趕了出來,目前前朝餘孽妄想收復江山消息確切,延縣遭了亂軍,具體如何還未打聽出來。」
「那....那洪屯呢?洪屯可有消息?」柳奶奶焦急地抓住孫子的手連聲疊問,原本精神矍鑠人老人離開屯不過十幾日便變得乾癟髒亂,活像一個討飯的婆子:「你大姐夫受了傷,大姐兒還懷著孕,不知道他們如今如何了?」
柳文安心下擔憂面上卻安慰著奶奶:「他們在大莊屯呢,又有糧還有洪老太爺等人看顧著,亂軍的目標應當是縣城,周鄉屯裡只是順帶,大姐他們肯定是平安無事的。」
頓了頓柳文安提起笑哄唆道:「等奶回去了,奶跟娘親又升一個輩份了」
柳黃氏勉力露出笑容,可全部心神一地擔憂大女兒,剩下的落在眉眼懨懨的二女兒身上,自打知道未來丈夫劉水娃沒了後,柳二姐從未提過自幼想識的未婚夫婿,入夜後卻被柳文安發現她每夜無聲流淚,神情一日比一日死氣,雙眼精氣如杜鵑花迅速枯萎,不復往日明媚活潑。
柳文安知曉她跟劉水娃情誼深厚,如今天人永隔自是不好受,想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聯想到現代的老頭子和老弟,不免心升霜露之思,又不敢在這世家人前露出,只好壓在心底藉故打探消息起身出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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