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得很近，顧葉銘不經意間，終於看清了林翳那藏在額頭碎發陰影中的眼。
眼神很冷，很冷。
沒有半點溫度和感情。
而在這冷漠的背後，是深深的厭煩。
仿佛，這厭煩已經深入了骨髓，浸透了整個世界一般。
顧葉銘突然意識到，面前的人到底想對自己做什麼！
林，他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你逃不掉的！」顧葉銘突然從心底生出一絲從未有過的情緒來。
那種情緒，叫恐懼。
不，這種情緒曾經有過。
那是在很多年前，自己出海遇上風浪，被無情的黑色海水淹沒時，死亡的陰影第一次真正的籠罩住自己。
那時候，有人奮不顧身跳進冰冷的海水中，救了自己。
可現在……沒有人會來救自己。
只能自救！
「你要是殺了我，你下半輩子，也會在監獄裡度過！」顧葉銘的腦子在死亡的威脅面前，突然感覺不到雙膝的疼痛，開始運轉起來。
林翳噗的笑了起來。
顧葉銘作為一本無腦黃爆虐文的主角攻，腦子的確有一點，但不多。
「顧葉銘，你是不是忘記了，精神病殺人不犯法。」林翳提醒他，「而我，是被你親手送進精神病院的瘋子啊！」
顧葉銘突然意識到了不妙。
他開始瘋狂掙扎，胡言亂語：「你爹媽，你爹媽你不要嗎？我死了，他們也沒法活！」
「還有保鏢，他們也會很快趕到，他們會殺了你！」
「你無非就是想讓我愛你，我可以……我們可以從新開始……」
「清，你聽我說，我其實……是愛你的……」
砰！
槍聲響起。
顧葉銘突然渾身僵硬。
子彈從他的下顎射出，穿過他的腦幹。
趁著顧葉銘還剩最後半秒意識，林翳湊到他耳邊，說出了《顧城以南》最精心動魄的一句台詞。
「顧葉銘，其實那次海難，救你的人，是我。」
顧葉銘雙眼瞪得滾圓，他聽到了這句話，但卻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斷了氣。
他死不瞑目。
林翳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