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距離門框最近,卻並沒有膽量敢扭頭往裡面掃上一眼。
殷然拍了拍他的後肩,引得王博悚然一驚,雞皮疙瘩瞬間炸起:「姐,要說就好好說話,咱別老是動手動腳行嗎?」
殷然動腳踹了一下他的小腿,不輕不重:「你擋到我了。」
王博自覺往外挪了挪,與殷然調換了位置,剛坐下不到兩秒,蘇以涼涼道:「你不覺得你挪的太近了些嗎?」
王博拳頭握緊,深吸一口氣,心裡默念三遍「和氣生財」,自覺退到了隊伍末尾。
殷然只掃了一眼就坐了回來,看見蘇以正打算探過來看,一把將人拽到了原位:「該場面不適合二十歲以下的孩童觀看,少兒不宜。」
蘇以一臉困惑:「你是說倆碎肉塊在案板桌上親上了?挺稀奇的。」
殷然沒耳朵聽下去:「您請。」
蘇以的一眼,就足以震懾靈魂,對視上的不是屠夫的視線,而是一雙瞳孔完全擴散的黑瞳,具體來說,是只剩下一顆頭顱的雙眼,他側躺在地面,嘴巴,鼻子,耳朵,冒出咕嚕冒泡的鮮血,睜的老大的眼珠望著門外,似乎是飽含渴望,可惜他的命數到此為止了。
屠夫還在最裡面的屋子裡大敞開門剁肉,案板上,赫然是一條粗壯的人腿。
頭顱就卡著室內的門框之間,沒一會兒功夫最先流淌出來的這一批已經乾涸了。
屠夫邊剁邊感嘆著:「最近的豬肉肉質不如以前了,看樣子需要進新貨了。」
又是狠厲的一刀劈下,他情緒有些失控:「如果不是那些客人的粗心大意,從牧場那裡來的豬肉本該是夠用的,完全沒必要宰一些新鮮貨,該死該死該死!」
「統統該死!」
他剁完後將頭顱踢到了一邊,晃了晃鐵盆里剛剁下的新鮮人肉,似乎是不太滿意,他緊鎖眉頭,兩條粗壯的眉毛像兩條蚯蚓似的在蜿蜒爬行。
「不夠,根本不夠!」
他將鐵盆放在一邊,又是新鮮的尖叫聲與指甲撓地的拖拽聲,屠夫的身軀最先出現在可視範圍,緊接著,是他手頭拽緊的長髮,慢條斯理地拖出來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
女人仿佛忘記了反抗與說話,只知道不停的用手去扒拉開屠夫握拳的手,幾綹髮絲從指縫裡鑽出,女人掰不開,只能用指甲不停地撓,用來阻止繼續前行的那隻手上滿是劃痕,指甲全折,有些扎進了血肉里,血珠滴在地上,落下一朵朵血花。
她嗚嗚地叫著,屠夫煩躁到不行,直接狠拽一把直直地撞上了灶台上的水泥,女人倒在地上,血液混進長發里,沿著髮絲一路滴落,她不會說話,但求生的本能讓她拼勁全力壓制住眩暈感爬起來,毫不猶豫,重重磕頭,一下接著一下,像在敲鑼打鼓。
屠夫手起刀落,又一個頭顱滾落在地,濺出來的鮮血還是溫熱的,蘇以這時看見了屠夫提起女人身軀時,腰側那裡被人為烙印上一個大大的「豬」字。
屠夫這時開口說了一句毛骨悚然的話:「旅客永遠是愚笨的,這樣的他們只能成為同樣蠢笨的豬。」
蘇以不再看下去,他已經明白了豬肉的來歷,還有女鬼口中所謂的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