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反觀段佑這頭,整潔又乾淨,他帶著懲罰機制踏步過來的時候身軀稍彎,可能是不太喜歡血腥味撲進鼻尖的感覺,所以他特意掩著鼻尖,不過在很快的時間內挺直腰杆,鞋尖在污泥前停泄下來:「抱歉,這位女士,由於副本世界破壞過大導致不可恢復,您的過關獎勵被迫取消。」
明明不過隔著幾步距離,一個卻皎白如月,一個卻卑微入塵。
「雲泥之別」,這是當時殷然腦海中唯一崩出來的詞彙,尤其是當她知道段佑是副本世界中唯一可以游離在各個世界裡的NPC之後,這種厭惡感就更甚。
就像一個高位者被人一句話降下高台,每個獨立仲裁者都不喜歡被束縛掌控的感覺,更不喜歡唾手可得的事物脫離掌控。
她瞪人的第三眼時被成功抓包,段佑語氣不甚在意:「這位小姐,我想你應該有很多事情想跟我聊聊。」
殷然「呵」了一聲,霸氣表示:「我比較更想考慮一下,你亡我生的事。」
這位女魔頭說話口無遮攔,在她旁邊一左一右坐著的孕婦跟老婆婆都在暗自為她捏一把汗。
但你聽過秋後的螞蚱嗎?蹦躂的再歡也終是逃不過死亡的結局。
這種場景每天在無限世界裡發生太多次了,多到段佑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玩家指著鼻子警告,所以他想當然的忽略。
段佑一擺手,無奈道:「那很不好意思,我現在已經有了新歡,你的事情要暫且往後排一排。」
這倒是真的,尋仇的太多,排隊人數太長很正常。
時間過去十九分鐘,段佑突然對著蘇以的方向袒露出手腕上的錶盤,就像展示貴重物品一樣,相當優雅的用指尖點擊兩下錶盤,而秒針馬上滴滴答答就要指向十二點位置。
起先蘇以沒怎麼當回事,只當這人在沒事發騷,不過很快,他就切身體會到這兩聲敲擊錶盤的動作里所蘊含的真正含義。
因為他刀叉上的牛排開始了大變樣,俗稱大變活人,由香氣四溢的牛排模樣搖身一變成了人的大腿肉,白花花的油脂里還富含著幾綹長長的動物毛髮,不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獨屬於人的汗毛。
餐桌上的各種其他動物肉類也是如此,正中央最大塊原本盛著肉湯的的餐盤裡成了人的頭骨,應該剛死透沒多久,兩隻白色眼球還沒來得及刨去,大張開嘴巴,血液浸透餐布,整個頭蓋骨被敲開,用切割機一點一點打磨平整,裡面的腦花還是新鮮的。
圍著頭顱四周擺了一圈的餐勺,由於餐布本就是大紅顏色,一時竟分不清是血的顏色還是布料原本的顏色。
其餘的自不必說,就是人的身軀切割成了數塊,有生的,有熟的,堆積擺放在餐桌上。
也不知是幾個人的眼球組合在一個盤子裡,就距離蘇以的手肘旁不遠處,而他剛剛曾經用刀叉在這上面切過一塊肉進行品嘗,所以盤子邊緣的一個眼球缺失了一半。
蘇以忍著噁心放下刀叉,到底還是憑藉著超強的意志力沒有乾噦出來。
可不僅包括他旁邊的直播間彈幕在內,玩家們也是把持不住,接二連三的乾噦出聲。
可那肉類嘗上去,分明是實在的動物肉,跟牛羊肉的質感一模一樣。
這個認知讓蘇以平靜下去不少,畢竟感官是個人的,眼睛能騙人,但是舌尖嘗出來的味道總不至於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