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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很幸运,有瞿姜支持我,而父亲却不得志。甚至于被人奸人陷害,百口莫辩。

他将我托付给了师傅后,手持火把,踏上了死谏之路。

都说凤凰有金刚不坏之身,能够浴火重生。

可是父亲是自尽的。

凡火伤身,心焰弑神,长剑刎颈,何来重生?

他的坚持,总算是得了最后一点回馈——永翼国的军费,并未再被挪作它用,粮草也暂时足数了,饷银也发了。

一月后,女帝染疾,外戚夺权,朝局乌烟瘴气。

这回死谏的忠臣,换成了我的师父。

她携带棺材上了大殿,要求惩处外戚,以至于当众撞了柱子,却还是什么都没能改变。

突然间,我有些理解师父了。

她并不是一开始就选择了最为偏激和最为决绝的路,也曾循规蹈矩,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搏。

一个容不下良臣的国,确实无道,被灭也是在所难免的。

师父在大殿上种种言行,并不是为了做给人看,她是真的希望帝座上的那个人,可以幡然醒悟的。

于是那一撞,也没留情面。

被人送回山后,足足养了小半年才好。

师父伤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完成故友的托付——照顾好我。

她动用这么多年来在各处积累的人脉,寻了五个月,总算是找到一位有鯈鱼血脉的人。

“鯈鱼,其音如鹊,食之可以已忧。”

在我九岁生日那天,饮下了含有鯈鱼之血的药,所有忧愁竟然当真全数被我忘却。

宫中之日,俱是忧愁——狠戾的女帝,嚣张的外戚,被陷害的父亲,火光中的主殿。

我忘了忧愁,便也从此忘了我九岁前的所有记忆。

我起初还百思不得其解,我为何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记得。

现在前因后果都清晰起来之后,答案自然也十分明显——我的姓名本身也是我的忧愁。

甚至于,我的一切忧愁,都源于我的姓名。

凤郁泱,本身就是忧与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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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叶根(二)

那日之后,我和瞿姜都默契地不再提从城楼上摔下之事,只当从未发生过。我也识趣地不再问起瞿姜和师父之间的过往,更没有追问她为何要介绍宋河鹭给师父认识。

日常会面,我们也如很久之前那般,多是商量着公事如何办,甚少谈及私事。有了新奇的好东西,她还是会第一时间同我分享,她若是要出宫微服私访哪位大臣的家宅,我也会陪着她一同去。

如此相安无事两个月后,已是季春时节。

这一日,照常是在用饭的时候,瞿姜突然提起:“夏日将至,我们不如乘着天气回暖,把婚事办了吧?”

夏日将至确实没错,天气回暖也不假,可是这两者和婚事有什么联系?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瞿姜道:“天气暖和,气氛也活络。若是放在秋冬时节,即使宴请百官,也总会有冷清之感。”

我道:“对不起。”

瞿姜道:“怪我没有提前与你解释清楚,我其实已经想了很久了,也问过……”

她怎么想是她的事,我如何做是我的决定,自我不再毕恭毕敬地喊她陛下之日起,我就已经决定不再恪守那道君臣之礼。

“你知道的,我是过来帮你忙的。”我尽量顾及着她的情绪,没有一次性把话说太绝。

“嗯?”

“我总是会有离开的那一天的。”

瞿姜眼神骤变,“离开?”

“嗯,我之前同你说过的。”无奈,装了两个月后,我还是得亲自打破这份虚假的平静,“我是永翼国世子,虽然永翼国灭了,我也没享受过一天世子的待遇,但是我留在当扈国,终究是不合适的。”

我理解永翼国朝局腐败,人心离散,气数已尽。但是无论如何,败于外人之手,我终究是无法释怀。

瞿姜道:“你……若对往事仍然心中记挂,尽可以问我,我必定知无不言。”

我摇摇头,“我已经决定放下往事了。”

瞿姜道:“可是,你要走的话,去哪里呢?”

我道:“总能找到一座不错的山,让我容身的吧?”

瞿姜伸出手来想要拉住我,却又害怕此举冒犯到我让情况变得更加难以挽回,手伸到一半便又停住了:“山哪里都有,但是合适的山确实需要时间去寻的。等找到了山再走,也不迟?”

这话听起来像是让步,其实说了和没说一样。

简直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我笑着道:“不走,怎么去找山呢?”

瞿姜道:“我派人去为你找。”

我道:“不必麻烦,找座山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也不必怕陆吾国人寻仇,见过我长相的,活着的都不知道我身份,知道我身份的没有活着的。”

沉默片刻后,瞿姜问道:“一定要走吗?”

“应该走了。”我点了点头,释然一笑道:“我不走的话,她怎么办?”

瞿姜一愣,“谁?”

我道:“从岁山来的那位姑娘。”

瞿姜看了我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确认我是真的在同她商量这件事情,而并不是在开玩笑。

她紧蹙的眉毛又舒展开来:“已经送她回去了。”

我当然知道她已经回去了,送她回去的时候,从军营中选了五个随行护卫的,还是我亲自签的批准。

“不是,是她怎么办?”我问的是同我大婚之后,那位姑娘的未来怎么办。

瞿姜理所当然地道:“她自然是继续在岁山中生活。”

这倒也不错,在尘世浸泡久了,便会失去瞿姜喜欢的那份只有山中才能够养出来的性灵。

瞿姜看着我,将我的表情变化在心中悉数过了个遍,下了个结论,道:“我觉得你大概是误会了。”

“阿泱。”她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够笑出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她们两情相悦,瞿姜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暂时在天下大局没有彻底稳定下来之前,未免成王败寇,所以暂时不娶她。

既然她说我想的不对,那看来二人并不是两情相悦,而是瞿姜碍于稳定朝局需要,不得不娶她,也只能忍着她略显嚣张的性格。

无论哪一种,现在暂时的放手,都是“缓兵之计”。

我对自己的这番分析很是自信,道:“我知道,她只是现在暂时还不能成为帝后,未免被陆吾国用来要挟你。”

瞿姜皱起眉:“陆吾国为什么要用她要挟我?”

我道:“她是你的软肋。”

“阿泱,你不是说你知道了吗?”瞿姜哭笑不得,“她是我……”

我做了个打止的手势,我对她们之间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一早不解释,现在便也迟了。

瞿姜一把握住我的双手,不顾我的阻拦,道:“她是我皇妹。”

“我管她是……”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皇妹?”

瞿姜点点头,“嗯,我皇妹。”

“洵仁长公主殿下?”

“不是她,是洵贤。”

我仍旧觉得她这是在骗我:“洵贤长公主殿下不是前往漠北和亲了吗?”

瞿姜道:“这是家事,你不要讲与旁人听。”

我本想说家事便不必告知于我,但是最终没有抵过自己的好奇心,点了下头,“自然。”

瞿姜压低了些声音:“洵贤原本是要去漠北和亲的,但是人到半路上,被退婚了。”

“漠北怎么敢?”一瞬间,我只觉得被冒犯的就是我的妹妹,要是可以,下一刻我就能集结大军杀去漠北,维护当扈国的尊严。

反问完后,我才惊觉,原来在不经意间,我对当扈国的感情已经如此之深了。

好在瞿姜倒是没有对此发表什么评论,只是淡定地将原因告诉我,“漠北王的大王妃很是善妒,听闻漠北王居然为了示好,求娶和亲公主,大发脾气。于是漠北王没办法,只能悔婚。是他求娶的公主,又是他半道反悔,在世人眼中,自然是洵贤被退婚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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